“皇上……咳……臣妾不想叫你……皇上……”
“拓跋……跋辰,阿……阿風,咳……”
“你……你一定要……要好……好的照顧我們的……阿……阿楓。”
“還有……咳……找一個人……好好的……照顧你,你……你的脾氣這麼……麼壞,可……得改改……改了。”
羽溪顫顫巍巍的說完這一長段的話,身體已經沒有力氣了。
“你在說什麼,羽溪。”
拓跋辰伸出自己的右手,把羽溪的雙手抓起,放在了自己的臉龐上。
可是羽溪的手,竟然是如此的冰冷。
“母後……母後!”
阿楓聽著羽溪的這些話語,小小的年齡哪能明白,他隻知道,最愛自己的母後,就要離開了。
羽溪看著拓跋辰專注的眼光,還有正在哭喊的阿楓。
臉上,卻露出了一個微笑。
這一天自己的心裏曾經設想過千萬遍它來臨的方式。
隻不過沒有想到,當這一天真正到來的時候,會是如此的直白,同時平靜。
看著這些人,羽溪突然覺得,自己這一世,沒有白來。
羽溪,你本就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又有什麼好害怕的呢?
你應該慶幸,沒想到你自己,還能夠這麼有痕跡的存在於這個世界。
三天後
羽溪把所有人都給遣出了鳳翊宮。
她明白,自己的大限已至。
她明白如今的自己,必定是非常憔悴,醜陋的。
生性愛美的她,隻想體麵的離開。
於是她拒絕了拓跋辰的陪伴請求,甚至狠心的拒絕了阿楓。
她不想被他們看到自己如今的這副模樣,如此。往後的他們,會因為如今的自己而永遠心存遺憾。
拓跋塵,阿楓,請不要怪我。
我愛著你們,一直深愛著你們。
隻是這一次,換了另外一種方式而已,但請記得,我依舊是愛著你們的。
我不過,是不想成為這樣一個麻煩他人的人。
她特意讓人挑滅了宮裏所有的蠟燭,她享受著黑暗中,自己生命緩緩流逝的樣子。
突然,羽溪的腦海中再次浮現出了曾經一幕幕的過往。
羽府中,和那個白衣少年的初識,相戀;王府中,和那個紫衣男人的愛恨糾葛;紅燭光下,和那個心愛男人的耳斯鬢磨……
羽溪就這樣微笑著,緩緩的閉上了眼。
拓跋辰,這一生能夠認識到你,真好。
“報——”
“皇上,皇後……歿了。”
“下去吧。”
拓跋辰沒有任何的波瀾,然而,就在下人們都離開的時候,他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眼淚了。
多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是,在麵對自己心愛的人的麵前,這又有什麼?
羽溪,你最終還是離開了朕。
我遵守了我的承諾,讓你了無牽掛的離開。然而你呢?
你騙人,你說過和朕一起白頭到老的。
你這個騙子。
拓跋辰看著窗外的星空。
今晚的星空特別的美麗,然而卻有一個美麗的人同時離開了。
或許這世間,不會再有你這樣的女子了,羽溪。
從此之後,朕的眼裏,也不會再有星辰了。
大業三年,華武帝後羽氏,卒,諡號純善皇後。
帝甚感憂愁,下令三天舉國哀悼,且終生未娶。
大業五十年,華武帝崩,與純善皇後共葬於皇陵中。
華武帝統治華國的五十年裏,華國兵強馬壯,人民安居樂業,華國一舉成為中原最強王國。
獨臂帝王,同樣也響徹著中原大地的每一個角落。
然而,更加為後世人所議論的,是他和純善皇後那一段轟轟烈烈的感情。
隻不過後人們怕是永遠不知道,華武帝每日佩戴在腰間的香囊究竟是何方神聖——直至華武帝駕崩,那個香囊竟也同樣隨他進入皇陵之中。
“羽溪,朕……朕終於可以帶著你的東西,過來找你了……”
拓跋辰在生命的最後一刻,竟然同樣微笑著,並且緊緊的握住了那個香囊。
那個用著九千九百九十九金針銀線縫製出來的香囊。
可是後人又怎麼會知道呢。
這個屬於他們兩人之間的萬世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