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就死了。
當聽到這四個字的時候，雲薇薇都難以相信，這麼冷血的四個字是會從穆連塵口中說出來的。
再是野種，難道不是條命麼？
還有他看她流了這麼多血，就隻想著她有沒有被人玷汙這件事嗎？
“穆連塵，我被他得逞了，你滿意了麼。”雲薇薇冷冷地看著他，說，“如果你不想送我去醫院，那就給我叫救護車，我很謝謝你來救了我，但現在，請你把我放下。”
穆連塵眼底閃過懊惱，“薇薇，我剛剛隻是一時心急，我隻是擔心你……”
“那就送我去醫院。”雲薇薇捂住自己的腹部，血色一寸寸地從臉上消失。
穆連塵咬咬牙，終是抱著雲薇薇轉身。
“還有我朋友……”雲薇薇望向倒在地上的裴小櫻，嗓音越來越虛弱，“連塵，也送她……去醫院……”
很快，保時捷停靠在市立醫院的門口。
穆連塵將已經昏厥過去的雲薇薇從副駕駛座抱了出來，後座，原本一動不動的裴小櫻緩緩地睜開眼，盯著副駕駛座上的那灘血，眼底閃過幾絲惱和怒……
……
手術室門口，穆連塵急切地等待著。
哢噠，有醫生從手術室裏出來。
穆連塵三兩步衝上前，問，“醫生，她怎麼樣？”
女醫生麵色凝重，說，“孕婦子宮收縮很嚴重，胚胎已經有早剝現象，這種情況下如果要保孩子，必須確保在創口出血的情況下保證孕婦的輸血量，但孕婦是熊貓血，我們醫院的現有庫存隻有兩袋，可能不夠，你盡快去聯係孕婦的兄弟姐妹或父母，讓他們來給孕婦輸血。”
穆連塵眸光閃爍，垂在身側的五指微緊，陰鬱地說，“我太太沒有兄弟姐妹，她的母親有心髒病，不適合輸血，不用保孩子，我隻要我太太平安無事。”
女醫生狐疑地看了穆連塵一眼，“你確定不用爭取保孩子？你太太懷的是雙胞胎，我們看到了兩個胚胎，你確定要放棄？”
穆連塵瞳仁一緊，語氣愈發地暴躁，“我說了不用保，你怎麼這麼囉嗦！”
女醫生瞅著穆連塵的表情，不禁眉頭一擰，問，“我怎麼感覺你一點都不在乎孩子，你真的是孕婦的丈夫嗎？”
“我當然是！”穆連塵一字一咬牙，拿出皮夾，翻開，“看清楚了嗎，她是我老婆，我是她丈夫，我隻要她平安，聽不懂嗎？！”
皮夾的透明小框裏，放的是一張大頭照，尚讀高中的雲薇薇穿著水手服，被穆連塵從後方圈抱住，她的手搭著他的手，兩人看著鏡頭，笑得明媚而燦爛。
這一看，就是對恩愛的小情侶。
原來，真是夫妻。
女醫生沒有再說什麼，走進了手術室，對著兩個手術助手吩咐，“給孕婦做胚胎摘除手術。”
助手遞上了手術工具。
女醫生正要用鑷子取下胚胎，手術室的門被打開，走進一個小護士，手裏拿著兩包血袋，說，“張醫生，這熊貓血我給你送來了。”
女醫生擺擺手說，“這血袋不需要了，孕婦的丈夫說，隻要保大人。”
小護士驚訝，“咦，你剛不是說孕婦懷的是雙胞胎麼，她丈夫竟然不要保孩子？”
“恩，孕婦沒有其他兄弟姐妹，之後的輸血也供不上，她丈夫就放棄了。”
“哦，那好吧。”小護士拿著血袋正要離開，眼角不經意間瞥到了手術床上的雲薇薇，瞬時一愣。
這臉，怎麼看著有點眼熟？
再走近一看，總覺得這臉在哪見過。
女醫生不解，“你看什麼，這孕婦你認識嗎？”
“好像有點眼熟。”小護士嘀咕，卻又一時想不起來，問，“她叫什麼名字？”
女醫生瞥了眼邊上的單子，說，“叫雲薇薇。”
雲薇薇？這名字也感覺好熟呀……
小護士皺著眉，一副冥思苦想狀，終於，她腦中劃過什麼，說，“啊，我想起來了，差不多三個月前，院長的朋友送來一個女人，要婦產科的所有主任醫師都去給她做保胎手術，那女人好像就是她，她後來在醫院呆了幾天，我那時給她換過輸液。”
女醫生聞言一驚，她隻是個普通的手術醫生，根本算不上主任的頭銜，但有些事可大可小，尤其牽扯到院長，她還是得斟酌著辦事的。
思忖再三，女醫生對小護士說，“你現在立即去找主任，問她要院長的電話，然後把雲薇薇的情況說明一下。”
小護士頷首，立即奔出了手術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