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島。
白子鳶準備動身離開,踏上直升機的時候,身後,一道清冷的嗓音響起,“子鳶,帶我一程。”
白子鳶扭頭,看到孟月蟬揪緊風衣走來,島上風大,吹起她漆黑的長發,淩亂卻依舊美麗,仿佛歲月獨傾這個女人,縱然已經50歲,依舊像個30歲的少婦一樣,風韻不減,氣質出眾。
白子鳶諷刺地勾唇,“母親這麼快就要走了嗎,父親好歹是為了救你才昏迷,我以為,你會留下來照顧他,直到他醒。”
孟月蟬麵色清冷,在他對麵坐下,將亂發勾到耳後,淡漠道,“我不是醫生。”
“嗬,母親真是我見過最冷血的女人。”白子鳶譏諷地笑,示意駕駛艙的沈九起飛。
直升機劃入天際。
那座綠林密布的小島,也一下子變成了一個小點。
孟月蟬冷冷撇開臉,重新看向白子鳶,淡淡問,“子鳶,你老實告訴我,雲薇薇真的死了麼,你是不是,根本沒有殺她。”
白子鳶俊眉輕擰,很快就勾唇一笑,“母親怎麼會這麼問,雲薇薇的屍體,可是我親手從飛機上推下去的,這樣的高度,你覺得,她還能活?”
孟月蟬不語,隻是瞥了眼駕駛座上的沈九,直升機上,此刻隻有他們三個人,而沈九是白子鳶唯一的心腹,有些話,並不需要遮掩。
孟月蟬眼神犀利,道,“子鳶,我知道你恨我,我也確實沒有對你盡過一個母親的責任,但我終是不希望你做出什麼後悔的事,不要妄圖一個人去改變什麼,還有那個雲薇薇,既然你救了她,就把她送去一個沒有人能找到的地方,不要讓她成為你的弱點,更不要讓墨天絕找到她,你聽我一句,我不會害你。”
白子鳶微怔,似是沒有想到孟月蟬竟然會說出這番話,可,冷冷一笑,白子鳶依舊道,“母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雲薇薇已經死了,我不像你,為了一個男人,甘願被父親桎梏一輩子,你的警告,我心領了。”
孟月蟬不再說什麼,而是扭頭望向窗外。
同一片天,從一望無際的藍天白雲,到夜晚的繁星點點。
墨天絕一行人終於回到了華國的機場。
有保鏢開著車來接應。
保鏢問,“墨少逸少,紀小姐、還有李朗先生的屍體,要怎麼安置?”
紀茶芝依舊在昏睡,連著三天不吃不喝,她的身體已經達到極限,肖逸南瞥了眼紀茶芝孱弱的麵龐,心頭的那種煩躁感又湧了出來,“先送去小爺我的醫院,找護士長照顧著。”
至於李朗……
肖逸南看向那具青灰色的屍體,雖然塗了防腐的藥劑,但這裏講求入土為安,等紀茶芝醒了,還是得安排將李朗送葬的事。
“也先放在VIP病房裏,找個最裏間的。”
“好的,逸少。”
車輛朝不同的方向行駛,載著墨天絕和肖逸南的車,先是將肖逸南送回家,接著開往墨天絕所住的淺水灣。
需要轉彎時,墨天絕卻突然道,“回墨家老宅。”
保鏢微愣,但還是改變了方向。
一小時後,墨宅到。
廳內,管家正在準備墨老爺子每晚睡前喝的安神茶,見墨天絕回來了,還有些訝異,“墨少,你怎麼回來了?”
“爺爺睡了嗎。”墨天絕問。
“還沒,我正打算給墨老爺送茶呢。”
“我來吧。”墨天絕接過茶碗。
管家愣了愣,但墨天絕已經轉身。
床榻上,墨老爺子戴著老花眼鏡,正在看棋譜,見有人推門而入,以為是管家,也沒抬頭,隻是當耳邊一聲低醇的“爺爺”響起,墨老爺子才訝然抬頭。
“絕,你怎麼回來了?”
與管家如出一轍的驚訝,更驚訝的是,嗬,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這孫子,竟然親手給他端茶來了。
墨老爺子誇張地笑道,“該不是你奶奶和你父親托夢給你,讓你來看看我這個孤家老人,你就千裏迢迢,突然從鎂國飛回來看我了?”
墨老爺子的話,其實沒有責怪的意思,墨氏的業務龐大,墨天絕又隻有一個人,確實不可能每天回來看他,而墨宅裏頭人多,管家、傭人、園丁,哪個不比墨天絕這悶葫蘆更適合解悶。
但畢竟是自個兒孫子呢,總是希望能多親近些的。
墨老爺子接過茶碗,竟是挺珍惜的、小口小口品著,還說了一句,“這茶似乎比平時好喝了。”
眼前的老人,一年比一年老,卻是從不抱怨孫子怎麼不常回來。
墨天絕從前,以為宅裏人多,爺爺其實無所謂他回不回,但原來,是在乎的。
血濃於水,墨老爺子在這世上,可以說,就剩他一個親人了,妻子早逝、獨自養大兒子,沒想到兒子又早逝,獨自養大孫子。
可他這個孫子,長大後,就搬離了家。
說起來,是真的不孝。
墨天絕黑瞳微黯,道,“爺爺,我以後,每周回來三次。”
“……”
“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