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仿佛老了很多歲，說話都是有氣無力的，可是提到阿垣的時候，渾濁的雙眼卻爆發出一絲絲亮光。
陸厲沒有多問什麼，把人帶了過去。
陸擎躺在床上，已經無力起來，阿垣站在一旁疑惑的看著他。
他的視線漸漸落在了茶幾上的零食，眼神很渴望，可是在陌生環境他也很拘謹小心。
陸擎看出他的想法，慈祥的笑了笑：“想吃嗎？”
阿垣點了點頭，但是很快又開始搖頭。
“不想吃？”
“想吃，可是夏夏說我不能隨便吃別人的東西，不禮貌。”
“你倒是個聽話的孩子，不過不應該是你父母教你這些簡單的道理，為什麼你聽夏夏的話呢？”
“因為……”他攪弄手指，很是認真的說道：“我爸媽不喜歡我，所以從來不教我這些，她們隻會打我罵我。隻有夏夏和大哥對我最好，給我好吃的，還有新衣服，教我很多很多東西。”
“你還記得你的全名叫什麼嗎？你叫阿垣，姓什麼？”
“姓……姓是什麼？”
“你大哥叫傅西城，你應該叫傅垣，你母親取名這個，是在怨誰？斷壁殘垣，怎麼能加注在你的身上？”陸擎輕聲歎息，也不知道自己當年做的一切是對是錯。
他讓阿垣去拿自己喜歡吃的，他抓了一大把，卻把大半的東西遞給了他。
“你也吃，你生病了應該多吃點，這樣身體才會好，夏夏就是這樣告訴我的。我身強體壯，我吃少一點。”
他笑嘻嘻的說道，滿臉天真爛漫的樣子。
陸擎看著他的眉眼，有幾分她的模樣。
他痛苦的閉上眼，再次睜眼老淚縱橫。
“你怎麼哭了？是不好吃嗎？”
阿垣狐疑地問道。
他搖搖頭，問道：“你恨過你爸媽嗎？”
“我隻想問下，爸媽應該喜歡自己的孩子嗎？夏夏有孩子，很疼他。大叔是你的孩子，你也很疼他。既然我爸媽都不疼我，為什麼要把我生下來呢？”
“哥哥說，我們是投錯了胎，生錯了地方，要是換一個爸爸媽媽，她們一定會好好對我們的。這個……我們還可以選擇嗎？我現在換還來得及嗎？”
“對不起。”
陸擎聽到孩子的話，覺得字字句句都在紮心。
他摸了摸他的腦袋，道：“都是我不好，是我把你害成這個樣子的。”
“我不認識你，你是如何害我的？老爺爺，你是不是傻掉了？”
陸擎不斷搖頭，早已泣不成聲。
阿垣在他這兒吃了好一會兒零食才出門，林初夏緊張的問道：“爸找你都說了什麼？”
“不知道，他一直在哭。夏夏，你不是告訴我，男兒有淚不輕彈嗎？哭的人是沒骨氣的，那他是不是沒骨氣的人？”
“噓，小聲點。”
林初夏急忙捂住他的嘴巴，怕他說話太大聲傳到裏麵。
“阿垣，男人一般不哭的，但遇到了很傷心的事情，還是會流淚。”
“哦哦，這樣啊，那阿垣以後都不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