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如鋪開的絲緞,柔婉清麗,卻又透著一股銳氣和孤絕,霸道地直往人的心裏狠狠地紮。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一身粉橙的身影吸引,燈光下,她就如開在枝頭的梅花,馨香濃烈,驚豔脫俗,顯得格外璀璨耀眼。
一曲終了,滿園靜了許久,那歌聲似還繞在這院中扶疏的花木尖端,不知誰喊了一聲好,掌聲方爆響而起。
“郡主再唱一曲吧!”江家一位掌櫃起哄地喊道。
“別唱了,醉醺醺地,真難聽!”
妙音被這話兜頭潑了一盆冷水,狐疑地看向疾步走過來的男子,卻見他在箏上丟了一包東西,她疑惑地拿起來打開,紙包是熱滾滾的,栗子的香甜迎麵撲鼻……
拓跋玹淡看她一眼,迅速轉身,走到赫連霓身邊,從袖中給她取出一包果脯,“表姐剛才在車上說想吃這個,所幸,跑了兩條街,還能買到。”
“我隨口一言,你竟記得!”赫連霓歡喜地打開紙包,捏了一顆放在口中,“嗯,要的就是這股子酸味兒!”
妙音看著麵前熱騰騰地糖炒栗子,隻覺赫連霓口中那個“酸”字更像是在諷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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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妙音就開始頭痛,賴在床榻上,翻了個身,腦子裏卻有一堆要做的事。
要去江家米糧倉庫調派米糧,還要與雷承商議鏢師隊的“形象規劃”和武器配備,另有一場江家掌櫃的茶會,她要宣布江梓月為大掌櫃……
如此想著,她不禁有些想念自己在現代的助理,眼眶又壓不住酸楚。
如今,她真的需要一個那般踏實做事的助理,一個亦師亦友,在她迷茫地快要迷失自己時,及時拉自己一把。
想起昨晚在宴席上為拓跋玹和赫連霓差點發瘋的“蘇妙音”,她忍不住厭惡自己,為何不能痛快地拿得起放得下呢?就為赫連霓口中一個“酸”字,心傷成恨,徹夜難眠。
“主子,您還要睡麼?該吃早膳了。”
李應在下麵喊了四五遍,本以為妙音會賴床,剛要上去敲門,就見她穿著一身穩重的蔥綠鵝黃繡紋絲袍,披著狐皮鬥篷急匆匆地下來,妝容精致濃豔,完全看不出半分異樣。
“主子,飯菜備好了。”
“雷承呢?”
“雷承自然是在雷家呀!”
“不是說讓他搬過來住麼,為何還在雷家?”
李應尷尬地笑道,“主子這般急迫地叫雷承過來,怕會惹人誤會。”
“快派人去把他叫過來,另給他安排一處院子,有許多事我要與他商議,還有……”
妙音抬手揉了揉仍是犯暈的腦袋,整理著可憐的思路。
“傳令江氏所有的掌櫃,在巳時三刻到江氏賬房那邊集合,叫江梓月打扮隆重些,我有重要的事宣布。另外下午約京城最好的裁縫鋪子與兵器行的老板,再叫隨之和趙涼一起過來。晚上我還是請那些鏢師吃飯,不要再飲酒,是有重要的事要說。”
李應卻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主子,這麼多,我記不住!”
這還叫多麼?不過就三件事。妙音看著他,也不忍為難他,“罷了,你先派人去叫雷承來,這是第一件,也是最重要的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