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玹毫無遲疑,從包袱裏拿出一疊銀票給她放在手上。
妙音沒有推拒,也沒有與他客氣,直接拿出火折子點亮蠟燭,這就開始計算銀票總數,然後又將所帶的米糧算出一半……
拓跋玹定定看著她映在燭光裏的鵝蛋臉,暖光雪膚,明眸清亮,她還是如此驚豔迷人的,卻拿著銀票看著他,就如對待一個尋常做生意的陌生人。
“這些銀票多出一倍,不需要那麼多。”妙音見他不接,直接把銀票給他塞進他的包袱裏。“親兄弟明算賬,從今往後我不想再欠你什麼。”
“阿音,你我夫妻一場,我在你心裏到底是怎樣一個人?我們竟到了這樣計算錢的地步?”
“談錢傷感情是吧?”妙音諷刺地失笑,“可咱們談夫妻之情,傷得卻是心!”
“阿音……”
“你與我已經沒有關係,從此以後,我們什麼都不必再談了。”
妙音絕然說完,目光清冷地看著他的臉。
“我之所以收你的銀子,是因為我對兩位外公和眾多掌櫃無法交代,這些米糧是江氏攢下的,你劫走一半嫁禍蕭穗的傾天閣,你的父皇會派人徹查,從搜到米糧為罪證給蕭穗定罪,至少需要兩個月的時間,到時,我這筆用來救命的米糧,就在你和赫連遙選定的山洞裏生根發芽了。”
拓跋玹挑眉,著實沒想到,她竟然連藏糧的山洞和傾天閣都一清二楚。
“我真是低估你了!”
妙音吹滅蠟燭,眼睛一時間無法適應突然的黑暗,卻還是定定盯著他在黑暗中的輪廓,也隻有在這樣的黑暗中她才有勇氣貪看他,想看顧玹一樣看他……可笑的是,還沒有分開,他就這樣近在咫尺,她竟已經開始想念他了。
拓跋玹也看著她,盡管她靜默不言,還是能清楚地感覺到,她在流淚……
“阿音……”他的手伸向她的臉……
妙音恐慌地迅速避開他的碰觸躺下,背對著他迅速擦掉眼淚,聲音如前一刻一樣冷靜淡涼。
“早點睡吧,這幾日,你養好身體,既然要做大事,就先保重身體。”
拓跋玹伸手輕按在她的肩上,“阿音,對不起!我必須這樣做!”
“沒關係,依著你我的性格,七年十年之後,你我想必也會在這樣的爭端中落得一地雞毛。我們早點分開,好給彼此留下一個美好的印象。”
妙音一番話說得灑脫,心裏卻愈發痛如刀絞。她最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的身體,他寒毒發作怎麼辦?
拓跋玹在她身後躺下來,“我曾堅信我們會白頭偕老,但是……師父那天給我寫了個藥方,提醒了我,我再如何奢望,對你也不公平。”
“藥方?”阮觴應該不會讓他害她,“什麼藥方?”
“我避孕的藥早就用完,此處貧瘠,不好配藥,師父寫了一個藥方是給你的。那種藥都有毒,我不願你用。”
妙音失笑,“多謝你為我著想,孩子的事我們在成婚之前就已經商定,為避免孩子染了寒毒,若是有了,也會打掉。”
“……可我不想你損傷身體。”
“可在我看來,我們之間的問題,並不是孩子的問題!”妙音打斷他,“無論如何,多謝你陪我來北厥這一趟,我要睡了,請你不要再與我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