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冽已然跪得雙腿僵硬,站起身來時,狼狽地打了個趔趄,身軀砸在雪地上砸了個坑,正好撲在了蕭穗身前……
蕭穗恐懼地咳出一口氣,痛得渾身顫1抖不止,還是忍不住挪動著躲避,她疤痕縱橫的臉扭曲地愈發猙獰醜陋,周身的傷口都在淌血,寒氣沿著傷口就往骨頭裏刺……
“不要——蕭冽你是我的堂兄……我待你不薄,你若敢行不義之事,你會遭天譴的!”
“遭天譴的是你!大周長公主赫連雲珠前來合盟,你把人家害死,還害得人家兒子身中寒毒……這是報應!是你該承受的!這些年,你把我弄去邊疆,讓我在那苦寒之地受盡折磨,你我堂兄妹之情,也該做個了斷!”
蕭冽咬牙切齒地說著,抓住她肩膀上的一把匕首,迅速拔出,又刺在她的肩膀上,忙轉身朝著城樓跪下,擺出一臉赤誠,帶著哭腔高呼道:“皇上,七殿下,蕭冽願效忠朝廷,效忠皇上和七殿下!蕭穗作惡多端,害死七殿下生母,罪有應得,我蕭冽糊塗,被太子拓跋旻挑唆,才做了糊塗事。蕭冽願意去刑部大牢受罰,懇請七殿下不要為難蕭冽的家人!”
拓跋玹見慣了演戲之人,自城樓上俯視著他,沒應聲,隻揮了下手,示意他滾。
眼見著蕭冽要走,拓跋旻像是一條被扯住尾巴的蛇,陰沉地嘶吼,“蕭冽,回來……你給我說清楚!我幾時挑唆過你……是你說的,救我母後是你義不容辭的責任……你給我回來!”
“哈哈哈哈……旻兒,你放心,母親不會死的……”蕭穗困獸一般嘶吼道,“拓跋玹,你不就是想報仇麼!不過就是刺幾刀,這點痛,對姑奶奶來說不算什麼!”
拓跋玹命令身側的士兵:“去抬一缸冰水來,把蕭穗丟進去,讓她浸泡一盞茶的時間,再把她丟進熱水裏。人知冷暖,活得才有滋味兒!”
拓跋易欲言又止,見兒子躍下凹口一眼不看自己,強忍著沒有多勸。
半個時辰後,軍隊收整,弓箭手卻仍是嚴陣以待,沒有撤下城樓。
城樓下,蕭穗一會兒被丟在冰水裏,一會兒被泡在熱水中,痛不欲生……
未來得及出宮的臣子們,又被一陣上朝的鍾鼓聲召到了大殿上。
眾皇族宗親也被宣召前來,因一個個見識了蕭穗的慘狀,入殿時,皆噤若寒蟬。
拓跋玹一隻手拎著太子爺拓跋旻丟在了丹陛下,仍是一腳踩在他後背上,“你這種意圖弑父之人,沒資格跪父皇。”
拓跋易在龍椅上落座,俯視著丹陛下的一眾官員,卻莫名地覺得清爽了不少,蕭家的官員今日罷朝,一個沒有來,自然是清爽的。
“當年,朕冊封旻為太子,一則感念蕭家恩德,二則旻乃朕與皇後嫡子,冊封他亦是承萬年正統,三則他博學多才處事穩重。自冊封他以來,朕始終對他管教嚴苛,沒想到——朕錯了!”
拓跋旻反被這一番話激怒,“父皇,您真的對我心懷期盼嗎?您心裏……”
“朕若對你無絲毫期盼,豈會為你舉行冊封大典,告慰列祖列宗?你身為我拓跋氏的子孫,當以天下為重,當以萬民為首,當心係四海安寧,你卻好……勾心鬥角,目中無人,上不容君父,下不容兄弟,與你母親一樣,心狠歹毒,殘暴不仁!有你這樣的儲君是我大魏之恥,是我皇族之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