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音本想奚落赫連遙幾句,見他眼神小心地堆著笑,頓時又不忍。
“我本不願與你這樣忘恩負義的人一起吃飯,今兒家父回去,對表姐說,今晚眾皇子公主作陪,我深感拒絕那般熱鬧的宴請不太好,這才唐突代姐姐來的。且姐姐要去雷家喪禮,委實也不便前來。沒想到,這宴席竟隻有太子爺和珺妹妹……”
尤其這席位,不過一個圓桌,擺了十幾道菜,如尋常人家的家宴一般,桌小,人近得伸腳就能碰到彼此。可想而知,江梓月若真的過來用膳,不過就是一場她和赫連遙尷尬的相親宴。
莊淩香張口欲言,忙要解釋……
赫連遙伸手卻搶先拉著妙音在自己身邊坐下,“妙音,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我真的知道錯了,我賠罪!”
妙音擋開他的手,端正坐在椅子上,不敢恭維地揶揄斜睨著他。
“赫連遙,我可是清楚地記得,你罵我不知檢點?還懷疑我對你用強,還罵我不要臉……還說不屑與清越他們為伍……我們家風清月朗在你眼裏低人一等是吧?我在你眼裏就是一個不正經的女人是吧?”
赫連遙頓時臊紅了臉,忙拱手朝妙音一拜,卻十分歡喜她還能這樣皮實地數落自己。
“妙音,你快別說了,我該死!你與我表哥和離,還能冒著生命危險,給我表哥生孩子,你是普天之下最好最好的女子!”
妙音委實不愛聽這話,“這孩子是我自己稀罕,我哪兒是給你表哥生孩子。你這話就是褻瀆了我對這孩子的真心,以後,就算拓跋玹娶了別的女人,這孩子也是我的!”
赫連遙哭笑不得,這才發現,她還有一股子邪勁兒沒有緩過來,於是再不敢替孩子的事兒。
“上次,在北厥皇宮那回,我都聽說了,是你的暗衛救了我的命!今兒我自罰三杯,以後你若有求於我,我必赴湯蹈火,刀山油鍋,你一句話,我定殺在你前麵!”
妙音當即扣住他的手腕,不準他端酒杯,眸光深冷地看進他眼底。
“我最不喜歡自罰三杯這種沒分量的事兒!”
赫連遙爽快地鬆開酒杯,“好!你說,什麼事兒有分量,本太子一言九鼎,駟馬難追!”
妙音伸手直指莊淩香,“你現在就下令,不準這女人當你的養母,從此以後,與她再無瓜葛,有她在的地方,你就不得出現,有你在的地方,就把她趕走,可好?!”
莊淩香如墜黑淵,眼睛直盯著妙音,卻這才發現,這女子是來算賬的。
她張口就要嗬斥妙音,卻礙於赫連遙和赫連珺都在,又不敢直接發作,且眼下這境況,說什麼都可能暴露那番完美無缺、全無痕跡的妙計。
赫連珺看了眼母親,眉頭皺成的小波浪,“妙音姐姐,你為何這樣要求皇兄?你這樣做,好沒道理!”
妙音揚起唇角,鬆開赫連遙的手腕,就寵溺地摸了摸她柔嫩的小臉兒,“珺兒,我這樣要求也是為你好,以後,敏妃娘娘隻給你一個人當母親,隻疼惜珺兒一個人,難道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