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獨孤寒,本正在審問有嫌疑的宮人,聽聞姑母獨孤靜已被定為凶手,匆忙奔赴大殿,卻未敢冒然入殿。
這場計謀,獨孤家安排得天衣無縫,他們推演了各種境況,也想好了所有盤問之際可蒙混過去的答案,沒想到蘇妙音如此精準地捉到姑母。
聽見蘇妙音說“這便是另一樁賠償”,獨孤寒才讓門前的小太監通傳。
殿內威嚴一聲“宣”傳出,獨孤寒忙低著頭邁過門檻,跪地行禮。
拓跋玹眸光陰鷙地望向他,“大理寺卿來的正是時候,你可自那些嫌疑人口中問出些什麼?”
“稟殿下,臣無能,尚未查到凶手。”獨孤寒看著地毯上的騰龍,自詡冷靜合宜,心卻狂跳不止。
“想必你在殿外已經聽到,本宮與太子妃給你的姑母獨孤靜定了罪,此事,太子妃做主私了,不牽涉獨孤家其他人命,也不妨礙獨孤家的戰功。在此,本宮還是必須問清楚,獨孤靜此舉,你知不知情?”
獨孤寒心頭咯噔一下,委實沒想到,這樣一個身中寒毒多年的病秧子,竟在剛才那番嘈雜的境況下,能分辨出他在殿外立了許久。
“……既然妙音郡主留了姑母性命,且不損獨孤家的戰功,也不讓太子和皇上為難,我獨孤寒可做主,給郡主賠償!不過這種卑鄙之事,臣真的不知內情。”
妙音挽住拓跋玹的手,疑惑地轉頭望向獨孤寒,“身為大理寺卿,自家人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犯錯,你還能穿著這一身官袍端正跪著,不汗顏麼?”
獨孤寒慌忙起身,這就脫掉官袍,取下官帽,而後又不卑不亢地雙膝跪地,聲音亦是鏗鏘有力,“君讓臣死,臣不敢不死——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想如何處置臣都可以,臣甘願領罰!”
“謀害本宮的子嗣,脫下這身官袍就可行的端做得正?你當本宮和太子妃是什麼?”拓跋玹憎惡抬腳,直接將他踹向殿門……
獨孤寒地身軀倒飛數丈,而後——砰——自殿前台階邊緣上磕了一下,便滾下台階……
眾人忙都伸長脖子看向殿門外,卻沒看著獨孤寒在何處。
妙音也匪夷所思地踮起腳尖看向殿門外,無奈地歎了口氣,對身邊的男人嗔怒道,“玹玹,你太用力了,我還沒有與他談完生意呢!”
“他一個晚輩,做不了獨孤家的主!”
“誰能做主?”
===
申時,獨孤家能做主的人方領旨入宮。
福七帶著拓跋玹的口信,進入太後寢宮的東配殿。
不巧,太後蕭亦瑜正讓尚衣局的宮女們,為未來太子妃量體裁衣,地毯上,鋪了一條宏大的布巾,上麵擺滿了花花綠綠的布料,依著顏色深淺排列,足足上百種。
滿殿和樂融融,女子的說笑聲低低柔柔,仿佛宮門前那一場陷害不曾發生過……
妙音選了五樣布料,做上五件袍子替換便罷。
蕭亦瑜嫌太少,“婚禮安排在下個月,衣裳太少,隻應酬也不夠替換的。”
“太後娘娘,女子孕期的衣裳,穿不了一個月便要更換尺碼,且不過半年,妙音便要生產,做多了委實浪費。”妙音對陪在一旁的江梓月道,“姐姐是要和姐夫成婚的呀,不如我們一起舉行婚禮,正好也多做幾件。自打來了大魏,你那些袍子都穿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