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們愈發哭得淒厲,原本妝容精致的臉,因為淚和汗早已經慘不忍睹,參選太子妃妾的野心,也被手上的“毒藥”、舊主的涼薄消磨殆盡。
妙音佯裝為難地仰天長長一歎,“罷了,罷了!”
滿院子頓時安靜下來。
“本郡主素來不喜殺人,這些宮女都是出身官家女子,在父母手心裏也都是掌上明珠,且有的甚至飽讀詩書,德才兼備,你們若死了,的確可惜!”
蕭亦瑜知道她不傷人,便兀自在椅子上坐下來。一時間,卻也悲從中來。
“這毒藥,委實一麵照妖鏡,把你們自私的嘴臉,照得一清二楚!”
眾妃見太後開口,忙跪地俯首。
惠妃委屈地道:“太後娘娘,這可不怪我們呀!這都是太子妃鬧的。”
“就是呀!”德妃也不願做這惡人,“明明是太子妃給她們的毒藥,是太子妃要害她們,怎麼就成了我們的錯?”
蕭亦瑜搖頭失笑,“你們若不攛掇手底下的人和太子妃搶夫君,太子妃何至於給她們毒藥?”
妙音忙抬手製止兩方爭執,“眾位娘娘不必與太後娘娘爭吵,大家可以各退一步。”
淑妃李如意挑眉駭笑,“蘇妙音,是你要把人往死路上逼,毒藥已經發下去了,怎麼退?”
妙音:“隻要眾娘娘不行苟且醃臢之事,隻要這百位宮女一心一襲效命於本郡主,誰也不必死!”
“她們不惹我們,我們豈會行苟且醃臢之事?我們可是帝妃,宮中規矩森嚴,誰敢做壞事?”淑妃爭辯著,眼角餘光瞥向眾妃。
眾妃忙都附和,惠妃也道:“太子妃,你別真把我們當惡人,我們可不是蕭穗!”
“你們當然不是蕭穗,在蕭穗的爪牙之下,你們能活到今日,委實本事!”
妙音清冷一笑,看向一眾被嚇慘的宮女。
“現在大家可看清楚,你們效忠的都是什麼人了?將你們推上風口浪尖,逼著你們喝毒藥,就是昔日曾許諾與你們守望相助的好主子——這樣的人你們還視她們為主嗎?”
眾宮女啞口無言。
妙音慢悠悠地搖著團扇,待她們心寒透骨,待眾妃心虛地如坐針氈,這才道:
“良禽惜羽,擇佳木而棲。本郡主這裏,有份比作太子妃妾更好百倍的差事,從此離開皇宮,月俸翻倍,家人有依,自己做主生死,再也不看舊主的臉色,有誰願意的,可以放下毒藥,到李應和董忱麵前排隊。”
眾宮女忙都紛紛叩拜,“奴婢等願誓死追隨郡主!”“奴婢們隻想活著再見父母兄弟!”“郡主奴婢家裏還有姊妹需要照顧!”
榮瓷因李如意的嫌惡心灰意冷,忙跪行到階下,“太子妃娘娘……不,大周郡主殿下,奴婢願意為您當牛做馬!”
妙音親自下去台階扶起她,拿過她手上的“毒藥”。
“榮瓷姑娘,本郡主本無意傷害你們,也不需要你們當牛做馬,本郡主隻是需要你們的真才實學,並給你們相應的報酬,快去排隊吧!”
蕭亦瑜捏著心尖兒,握著龍首拐杖心焦,卻頓時明白,妙音找這一百位掌宮女史到底想做什麼。
偏偏,眼前已經無力回天。
這些女子,已然將舊主的醜惡麵目看得清楚明白,也斷然不會再效忠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