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曲心意四月無聲(1 / 3)

斷界山頂。

石桌之前,十一,血鳶,菩桀三人成掎角之勢,圍桌而坐,桌上擺著三杯菩桀才泡好的槐葉熱茶。

熱談如火。

鳶鳥並未提及少年還在登山時,它和菩桀在山頂因為他所發生的那些不愉快。

便是多說無益。

講些實話,相比較於之前的恩怨計謀,此時的菩桀和血鳶反而更加在意少年最後將死時的那一幕,到底是從何而來。

顯而易見,最後出現的那萬雲如朝聖,反哺聖靈的一幕,並未在他們的計劃之中,在那時,菩桀其實也已經做好了以自身生機溫養將死少年,進而收攏少年,將他自身血脈根種其身的打算,這一點與鳶鳥直接去救他,雖是初衷一致,可實際上的做法,卻是背道而馳。

可菩桀做了萬般準備,眼瞅著便要成功之時,那些可以說是天地異象的“意外之喜”,將其計劃全盤打亂了去。

不過好在一點,少年還並不懂得其中根源,這便是證明他們,還是有些機會可尋的。

對於喝茶,尤其是喝菩瘋子的槐葉茶,鳶鳥一直都很是抵觸,這一點,早在一衍紀之前,或許還更早一些,便已存在。

隻是這一次,似是有著十一衝喜,鳶鳥倒是並未拒絕菩桀的槐葉茶之邀,甚至還極為主動地點飲了幾口,神態還極為反常地頗為享受。

菩桀不著痕跡地瞥了一眼血鳶,淡淡一笑。

這一次還是坐在末位的少年先開口說話,不過在說正題之前,少年仍是不忘先站起身來,對著鳶鳥和菩桀躬身施禮,是以十一在此有禮作為話頭,再以感激不盡作為結語,總之便是儒家門生感恩戴德的那一套,也算是老調重彈一次,不過效果倒是出奇的好,畢竟喜慶的話,捧著的話不怕多,任誰都愛聽,尤其是那隻總是喜歡被捧著,供著的鳶鳥,尤為如此。

這倒也不是讓他老調重彈的唯一原因,還有一個原因,便是十一是打心眼裏感激菩桀和鳶鳥。

那一趟爬山之行,雖是差點死在半山腰,最後直摔到山底,粉身碎骨之類的,但他卻是從未記恨過給他安排如此考驗的鳶鳥和菩桀。

這也是與他從小便有的遭遇有關,他很小就明白一點,越是努力的付出就與收得的回報不一定會成正比,而且這個不成正比的幾率遠遠要比成正比的幾率大得多,那種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的情況到底是時有發生。

而在這件事情上,顯然他能堅持地活下來,對於自己便幾乎可以稱之為是蛻變的一次磨礪。

所謂福禍相依,風險越大,收獲也便越大,也不外如是。

若是當時沒活下來,也不虧著,至多是歎上一聲命該如此罷了。

倒是最後他快要堅持不住之時,腦海裏突然響起的那個憤怒聲音到底是何人,他也一直心存疑慮,按照記憶來搜索,他不記得記憶中有誰的聲音是那個男人的樣。

雖說中間有幾句話真就跟自家師傅邱楚子與自己講的差不多一模一樣,可歸根結底,到底是聲音不同。

他已經將那聲音原原本本,一點一滴地記了下來,日後若是有緣能夠見到那人,那他一定一聲便能聽得出,到那時候若是能有機會或者是能力之類的,便回饋上一份報答,救命之恩,當湧泉相報,這點道理和道義,他還是明白的。

簡單謝過之後,菩桀便端起茶杯先喝了口茶,而十一卻是已經忍不住心中想問,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將他心中的那麼些個疑惑疑問一股腦的全問了出來,比如為何這裏的老槐樹開了嫩芽,書香院中的那棵老槐為何全枯了,還有就是“亂世”到底是怎樣的一把劍,槐樹老爺爺當年是否真的橫掃那五座天下,還將不周山踩在腳下盡情蹂躪之類的雲雲,當然最為重要的便是九曲黃泉中是否能找到他的娘親父親,能不能在他們投胎轉世之前,再見他們一麵,哪怕隻有遠遠地眺望一下也行。

十一一想到雙雙慘死的父母親,便有些淚眼朦朧,那堅韌如玄鐵的心,就如同被澆灌了一盆有著足以化人白骨的融水,所謂撕心裂肺,不過如此。

菩桀被他那一連串的問題給搞的有些應接不暇,喝到口中的那口槐葉熱茶差點因此全噴出來,咳嗽了好幾下,一點都沒有當年以一己之力掀起將五座天下盡皆卷入那場大道崩殂之戰的逆天而上樣。

倒是把旁邊的鳶鳥逗得哈哈大笑,說他啊,其實就是個跳梁小醜,什麼逆天而行啊,滅世之人啊,通通都是扯淡,他就是搞笑來的,別搭理他,還說當年那些破事,實際上還不是為了一個女人,他還總什麼美名其曰的英雄一怒為紅顏,我看其實就是扯,找個好聽的借口罷了。

十一聽得目瞪口呆。

菩桀二話不說,揚起槐木拐杖便打,說來也奇怪,十一每次連它一根毛都碰不到的鳶鳥,竟然真就乖乖地立在石桌上,動也不動,結結實實地挨了好一頓打。

隻是打完之後,鳶鳥立即炸毛了,立在石桌上,看樣子還是動不了,但並不妨礙它破口大罵,“菩瘋子你個老匹夫!不準再用你那什麼狗屁空間神通,你以為爺打不過你是不是?來來來,你有種的把神通去了,看爺不把你打成篩子,爺就跟你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