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絡雷澤的無上金丹小洞天中。
滿目瘡痍。
修士三三兩兩,分門別類,卻又混為一談,在距離斷界山腳的數裏之外,集結而立。
身處之地雖寬,但每人身形卻是如立立錐之地,身形無動。
瞧其每人麵色模樣,皆是正在竊竊私語。
眼神炙熱,不時地向上又向下,兩個方向來來回回地瞧來瞧去。
向上之時有著炙熱,憐憫,同情,幸災樂禍還有生生仇恨。
向下之時就一個,害怕。
原因也就一個。
在斷界山腳下,正有一個才是金丹境的劍修大能,原來剛剛走到斷界山邊上,靜靜矗立。
若不動山嶽,護山山神。
自然是付南。
至於之前那隻被養蟲人施以秘法,強行經過同類相食,最後再將養蟲人吞吃之後,晉升下的五階黑炙,則是被付南一劍給劈飛了之後,消失的無影無蹤。
不知去了何處。
但付南清楚,那黑炙沒死。
一隻沒在才晉升時就被斬殺的黑炙王蟲,會有多可怕,付南不知道。
不然他也不會這麼悠哉悠哉地將其放任不管,甚至當時還會嗤笑出聲,說,原來是個繡花枕頭啊。
隻怕到時付南再回想起這時,腸子都要悔青了。
此時在斷界山上,山腰之下,那成群結隊的數十位修士所瞧之處。
正有一草鞋少年僅執一劍,然後一人一劍一手,兩雙腳,奮力挪動間,艱難向上,是在攀登這座漆黑如墨,山高出天外的石頭山嶽。
每一步,都會留下數道血痕和成小溪流水般的水痕,相互交錯。
再瞧少年自身。隻見他氣喘如牛,身形微顫,其整個身形像是才從水裏打撈出來的一樣,身體之上的衣衫也都是一副早不知經受了幾多磨難之後,變得破破爛爛的模樣,簡單瞧去,很像是身上披著一條一條的染血碎布條,連個完整的形狀都沒有,便是路邊乞討的乞丐,所穿衣物,說不得都要比他好上太多。
更有甚之,便是連其腳下所踩的一雙新編草鞋,也都被其踩爛了底,隻剩下腳掌赤裸裸地踩在山嶽如刀直立的那些黑石上。
每踩一下,都是錐心的疼。
所以,他腳底下早已是不知從何時開始,便通紅一片,有大片大片的地方,都如同他那隻攀岩的右手手掌般,都已經印出了不少血痕。
顯然是外皮皆被其給完全磨沒了。
不過除去腳掌心,還有其右手手掌上這兩處外皮完全被磨沒了以外,其身體其餘之處至多便是被石頭所摩擦下的紅腫。
便是那些裸露在碎布條以外,經常觸及岩壁的皮膚尤其多。
遠遠瞧去,少年看似淒慘,引動人心疼不休,看著像是渾身上下都紅腫一片,多處地方滲出血絲,實際上至多是些疼痛難捱罷了,並無大礙。
不過這點疼痛對於此時的小十一來講,或者與之前在紫竹林摸爬滾打地打生打死相比較而言,當真是不亞於在享福了。
到底是經年磨煉沒白磨,多年苦痛沒白吃。
當初在九曲黃泉有過的那一次奮力攀登斷界山的經曆,雖然當時出於血鳶的惻隱之心,他隻攀登了半座斷界山,可那到底是實打實的真實山嶽,到底不是此時這裏這座投影山嶽所能相比較。
到底是沒有九幽天上那些攝人心神,動輒要人性命的風雷雨電作為刑罰磨煉。
所以有過一次經驗的少年,這一次再攀這座斷界山時,到底是顯得遊刃有餘了些。
速度奇快不說,甚至還有些閑暇心思,去想些事。
比如說頭頂上的阿彩,怎麼就鑽進了這牛角尖裏?當然有九成九的心思,都在思量著阿彩可一定要等著他,然後就會再思量些怎樣就能讓自己更快點。
倒也不全是這些讓其心中煎熬不斷的心思,偶爾也會有些別的什麼題外事。
比如。
少年在攀爬之餘,也倒是會偶爾抬起頭,向那距離他並不算遠,此時已剩下不過數百丈距離的孫五行,簡單瞧瞧。
主要是瞧瞧孫五行的位置,他要保證自己在那孫五行攀登到阿彩身邊,將已是處於彌留之際的阿彩一把拽下山之前,先將孫五行送下山去。
畢竟無上金丹可是阿彩的囊中之物,豈能要其他的外人之屬來染指?
但孫五行有秘密,光明正大的秘密。
......
唯恐不及天之高,循昔言而彌艱也。
......
在少年所瞧之下,他整個人都顯得詭譎了許多。
隻見此時的孫五行明顯地是一副修為盡失,體魄失去了真元力充盈的凡俗之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