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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雨欲來風滿樓,暴風雨前有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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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
小驛站之內,又來了一位背劍男子。
此男子長發披肩,麵容便是好似同那夫婦二人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般,麵無表情不說,一樣相貌平平且清冷無比。
便是那種丟入尋常人流大街之中,便必然尋之不到的普通人而已。
當然若是不瞧他那一身清冷但卻駭人至極的氣勢的話,的確是如此。
那跛腳少年在見到這背劍男子之時,神情呆了呆,然後下意識轉頭瞧了瞧那對正喝茶的夫婦,心裏邊琢磨這三人該不會是一起的吧?
隨即跛腳少年竟是遲疑了下,有些不敢上前迎客。
實在是此男子周身那拒人千裏之外的氣勢極濃不說,還給這本就膽小如鼠的跛腳少年一種若敢近身數丈內,那便做好被我一劍斬殺的心裏準備。
如此駭然威勢之下,跛腳少年沒有嚇得牙齒打顫,戰戰兢兢不敢動,就已經是對他而言心性極好了。
但那年輕掌櫃適時的一聲輕咳,給這跛腳少年拉回了現實之中,他這才回過神來,幽怨地瞧了一眼自家掌櫃,那模樣很明顯,那便是這次這男子,掌櫃的你去行不行?
年輕掌櫃一個淩厲眼神意思更加明顯,那便是恁大個人了,還怕個世麵?以後還想不想娶媳婦了?
跛腳少年頓時意會,一聽連媳婦都說不上,他一下急了,趕忙向前迎上去,再將之前那通開門迎客的客套說辭說上一遍,隻是這一次明顯比哪次說的都要快,都要急,就好像是在背書一般,不求有多準確,快就行,隻為了能夠早點結束這份要人命的苦差事。
站在這背劍男子身邊,跛腳少年隻覺在自己周身好像懸停了無數把鋒芒畢露的飛劍,而且劍尖全部直指他周身的要害之處,哪怕他有半點不合規矩的異動,就直接便會落得個被戳穿成篩子的淒慘下場。
背劍男子對此視而不見,隻是點了點頭,示意少年帶路。
然後他便將那背劍男子迎入驛站之中。
背劍男子走進來時倒也沒如那夫婦二人一般,一言不發,沒等跛腳少年詢問,便先輕聲說了句,給我也上壺熱茶就好。
隨即他便選了個距離那對夫婦相隔一張桌子的地方自然落座,身後背劍卻未動,倒是他自己也如那夫婦二人一般,正襟危坐。
跛腳少年不敢多問,那句您三位是不是一起的話語也沒問出來,不過現在看來,也無需再問。
他匆忙應了聲好嘞,便頭也不回地跑到後廚去,再沏了壺大麥茶水,又拿了個杯子放在那背劍男子身前,隻說了句客官您慢用,直接退走。
沒有半點拖泥帶水。
許是被這三個奇怪的客人的氣勢給嚇的不輕,跛腳少年這次連當初向十一介紹自家這小驛站是有多好的那套宣傳說辭,也都想不起來。
更別提言說了。
跛腳少年走到年輕掌櫃身邊,本想是問問掌櫃的這種情況該怎麼辦,咱是不是該小心一點,或者直接去後邊先躲躲,這些人身上煞氣那麼濃鬱,給他的感覺就好像是從屍山血海中行走出來的狠人,明擺著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的模樣啊。
說到底,跛腳少年還是害怕了。
這個從小開始,便在這驛站之中掙紮邱村的跛腳少年,活了這麼多年,形形色色的人群倒也見過了不少,可如今天這般進來三個大冰塊,甚至還影響到了周圍,溫度都驟然下降了十好幾度的情況,他還是第一次瞧見。
在桓庭國這片小江湖中,被稱為天下第一之一的俞盛在麵對這三人時,顯然要比跛腳少年鎮定極多,而且到底是見過世麵廣闊,哪裏有如跛腳少年這般慌張,反而是笑著安慰他,人家隻是冷了些,又不是來殺你,吃你的,你怕個屁。
最後還補充了句,你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去,去問問人家吃不吃東西,想要我給你在你的功勞簿上畫上濃墨重彩的一筆,你可不能在這幹坐著,不然咱驛站沒收成,沒生意,老子拿什麼給你發錢?
但實際上,這年輕掌櫃的心裏,早早便泛起了驚濤駭浪,在他那敏銳直接的感官之下,清晰無比地感知到來到這裏的三個人,每一個單獨拿出來身手都定然不弱於他,甚至那位後來地背劍男子,連他這個天下第一都不敢說能夠勝於他,甚至到得最後,若是分生死的話,俞盛自己都不知道最終死的那個是他還是那背劍男子。
桓庭國什麼時候來了這麼多江湖高手了?
莫不是近日此地附近有什麼盛會之流的大事要發生?這才使得這些時常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隱世大能們,紛紛走出閉關之所,出來尋求機緣而來?
可他愈盛在此地生根發芽數載,早已對攀花小城甚至包括吉水城都知曉的一清二楚,每個年份,每日會有如何大事發生,豈能瞞得過他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