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廟堂高江湖不遠(1 / 3)

鬼眼,滕手。

行走江湖時,殺人者。

若是放在尋常時日,一壺普普通通的大麥茶水,還需要二錢銀子相補助。

放在尋常凡俗看來,簡簡單單喝個水都要錢,這家店實屬見錢眼開,黑心之店,要麼就是時常不見人煙過,打著但凡有人煙,便能宰一筆是一筆的心思。

實則並非是這麼回事。

這壺看似是普普通通的大麥茶水,裏麵有著大學問,裏麵的大麥是每日汲取日月精華,在這靈氣充沛的山坳險地,采摘而來的野生物,水自然是這裏特有的山澗清泉,不用燒製,自熱而出。

二錢不過是求個本錢罷了。

滕手走時,並未付錢。

年輕掌櫃不敢攔,倒不是因為識他名,是因為對於滕手此人,哪怕他身為桓庭國這屆江湖之上的第一高手,在瞧著滕手時,心中打鼓,仍是沒有把握勝之,至於驛站中剩下那劍修夫婦和那背劍男子,不發一言,卻是實打實的因為鬼眼滕手這四字之名。

楚門銅牌刺客之中排名第九,同毒仙子排名之位僅差四名之數。

傳聞鬼眼滕手本身便喜好殺人,喜怒無常,手段詭譎狠辣,但凡被他所殺之人,最後死狀都極其淒慘,不是被人抽了全身經脈骨頭,再將內髒之流踏成肉泥,就是一身骨頭盡碎,整個人呈現一種麻花樣的扭曲狀,若是心智不堅者來此,真是看都看不得。

當然也有傳言但凡楚門殺手榜單上的前十之位,無論是銅牌刺客所代表的人榜,還是銀牌刺客所代表的地榜,哪怕金牌刺客之中所代表的天榜,前十之位實際上實力相差並非懸殊可言。

畢竟有一到十的這十位之數,都代表著當前境界之中,刺殺一途的頂尖手,尋常的同境,甚至高出一境,不善防禦的修士碰之,無論是誰,都絕無生還可能。

此間定律又被世間江湖奉為鐵律。

千百年來,無一人逃脫此鐵律,幾乎全部由此身死道消了去。

但事實上,今日一見,顯然這些江湖鐵律也並非傳聞所言那般,前十之數戰力皆是不相上下的情況。

最讓那三人驚詫駭然的是,滕手在麵對毒仙子之時,竟是連一戰之意都不曾升起。

年輕掌櫃並不覺得自己就這麼放任一位同境修士在自己所開的店鋪之內如此放肆是如何丟臉之事,多年來的修身養性,讓他在外在尊嚴麵子這一方麵,將這些看的格外淡如水流。

自然是任何事都不如自己舒心來的重要,當然更加重要的便是,小命最是重要。

背劍男子仍舊端莊而坐,可他麵前的那壺茶水,卻是任憑其冷掉,也不再動。

他看似淡漠非常,實則心中也在遊弋搖擺不定,在走與不走的二字之間,來回徘徊。

原因無他,他始終不大相信,毒仙子這麼一個大名鼎鼎的人物,會來這種小地方,與他們搶食吃。

身份不符。

至於鬼眼為何在毒仙子顯露出了自家名號之後,絲毫沒有拖泥帶水,轉身便走,想來這中間還有什麼隱晦內情在。

劍修夫婦二人之間眼神頻頻閃動,是在交流得失。

在這裏他們是唯一的兩位四境劍修聯手對敵。

加之常年雙修在一起,所以在實力上並非是一加一等於二那麼簡單。

對於這趟渾水是走是淌,尚還沒交流出個結論。

畢竟正主還未出現,他們仍是覺得,還有些回旋的餘地。

最後剩下跛腳少年,戰戰兢兢地站在自家掌櫃身後,探出一個小腦袋來,所看之人,卻並非是正在旁若無人吃飯的毒仙子,而是坐在毒仙子對麵的少年十一。

他在想為何這位少年,明明看著年歲不大,但這份在萬千殺機之中,仍然鎮定自若的氣概,到底是從何而來?

他年幼之時到底又經曆了幾多磨煉才會有如今這份胸襟氣度的?

......

廟堂高江湖不遠,人傑出人間不出。

......

小驛站內,氣氛詭譎。

毒仙子隻顧著吃她麵前的美食,對於十一的問話,置若罔聞。

或者說她隻將十一當做了來此地尋她的多年未見的至交老友,因為在十一落座之後,她便向那跛腳少年招了招手,指了指十一,又指了指桌上的飯菜。

意思很明顯,小二,給本姑娘再多來上一份你這的饞嘴美食,記得多加上一副碗筷,這裏又多了一個人。

跛腳少年一直都將視線關注在十一身上,對於毒仙子的動作一下便見,然後他下意識轉頭瞧著自家掌櫃,詢問該如何做。

這種時候,他這麼個山野林間,既不是純粹武夫,也不是山上神仙的普通小跑堂的,哪怕是動一下,說一句話,都覺得自己是不是不合規矩。

所以凡事都要詢問上一聲自家掌櫃的,是如何看,如何定論,最後又如何做的。

年輕掌櫃隻覺心力憔悴,可礙於自家是個開店的,有客人登門要吃食,安有將其拒之門外的道理?

他歎口氣,揮了揮手,示意他但去無妨,而且還示意他可以多準備些,不用怕浪費。

畢竟日後便是想要浪費,都要沒了機會了啊。

對於年輕掌櫃這看破不說破,甚至還在努力調整自己的心態,盡量讓自己接受的自然些,也坦然些。

不說慷慨赴死,可最後落得個走的安詳,哪怕有遺憾,也從容些,至少還能落得個好名聲?

人生在世,便是如此,誰不想著盡力為自己爭取賺些好處回來的?

有誰願意自己整日渾渾噩噩,人不像人,鬼不似鬼,整日低著頭,對某些可以賦予自己富貴榮華的高位之人,點頭哈腰,說到底,還是心坎間過不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