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阿斌家之後，我還是去找了陸小鳳、裴小飛和何小東他們。
雖然明知道結果已經不可改變，但我還是想見他們最後一麵。
我來到陸小鳳住的地方，這是我第一次來他這裏，以前總說要過來看看，結果一直也沒過來。
沒想到這第一次來，就變成了最後一次。
我來時，陸小鳳正躺在床上打遊戲，門沒有關，我直接就推門進來了。
這地方比我想象的要小，但很幹淨整齊，這實在出乎我的意料，因為，陸小鳳給人的感覺，和幹淨整潔一點關係也沒有，但有句話不是說的好嘛，人不可貌相。
“小鳳。”我叫了一聲，來到他跟前。
陸小鳳看到是我，將手機放下，眼神中綻放出異樣的光彩，不過，這光彩卻是轉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陣陣落寞的表情，“師父，你怎麼來了？”
“來看看你們。”我如實說。
陸小鳳苦笑一聲，“你這是和我們做最後的告別嗎？”
我深吸一口氣，在床頭坐下，“小鳳，阿斌說你要去找黑色素了，這是個好的歸宿，黑色素人不錯，能交給你的東西也很多，去了以後好好學習。你是個天才，好好加以鍛煉，日後定能成大器的。”
陸小鳳抬頭看著我，嘴角微揚，雖然在笑，可這笑容裏著實帶著苦澀，“師父，你真的確定不要武館了嗎？”
傻徒弟，不是我不要，是我也無能為力。
可是，這些話我又能說給誰聽呢？
我隻能說，“師父有師父的苦衷，師父隻希望，你們都能越來越好，過你們想過的生活。”
“可是師父，我想過的生活，就是以前那樣的日子。若是師父肯留下，我便也就不去找黑色素了，我願意留下來，我相信，其他人也都和我一樣。”
那充滿期許的眼神，那帶著祈求的語氣，著實讓我心酸。
可是，我不能心軟，不能猶豫，我怕我會控製不住。
“保重！”說完之後，我逃也似的離開，從未有一刻，我像現在這麼害怕麵對曾經和我並肩作戰的朋友們。
我懷著沉重的心情找到裴小飛和何小東，他們兩個對我不像阿斌和陸小鳳那樣咄咄逼人，他們對於那件事情，隻字不提，可越是這樣，就越是說明他們很是在意。
他們用他們以為的方式小心翼翼地不去觸碰那根線，殊不知那根線已然快要繃斷了，就算他們不去觸碰，也阻止不了它越來越緊的玄。
他們不提，我卻逃不過要提，這個話題，終究是避免不了的。
“聽說你們要繼續完成學業了，這挺好的，去學校以後好好學習，師父相信，以你們的本事，將來肯定能有所作為的。”這是我由衷的心願。
何小東應聲道是，“師父，您放心，我們肯定會好好學習的，肯定不會辜負你的期望的。”
我看向裴小飛，他沒說話，一直低著頭，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小飛，你呢，怎麼一直都不說話？”
“師父，我想說的話，阿斌師父和小風師兄肯定都跟您說過了。您若是同意的話，也就不會來我們這裏了，所以我想，您肯定是沒同意。既然如此，那我再說什麼，也都沒意義了。學習，我肯定會好好學習的，也希望師父日後能夠隨心所欲。最後，感謝師父一直以來對我們的照顧和幫助，真的無以為報。”
話題到了這裏，好像走到了盡頭，再也沒了繼續走下去的希望。
我沉默著，不知道該說什麼。
有時候人就是這樣，明明想說的話很多，可真的要說的那一刻，卻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那兩個字我不想再重複，卻又不得不重複。
“你們保重！”說完，我起身離開。
陽光不知何時鑽進了雲層裏，原本晴朗的天空此刻變得陰沉沉的，烏雲很重，好像隨時都有下雨的可能。
我走在水泥路上，頭上，是陰沉沉的天空，像是隨時都有壓下來的可能。
都說天很高，永遠也夠不到，可為什麼現在我有種天要踏下來的感覺？
我不知道是怎麼回到家的，嶽父嶽母正和紀沐晴說著什麼，見我進來，他們趕緊問我吃了沒有雲雲。
我的心情著實不好，但在嶽父嶽母麵前，我不想把負麵情緒帶給他們。
我附和著紀沐晴，陪著他們坐了很久很久，他們說了什麼聊了什麼，我基本沒仔細聽。
直到嶽父嶽母起身要離開，我才從迷蒙中回過神來。
送走嶽父嶽母後，我坐在沙發裏發呆，腦子裏亂糟糟的，好像一團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