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那樣靜靜地坐在床前,看著熟睡中的紀沐晴,往事一點點浮上心頭。
從我們最初開始相遇,到相知,相守,相愛……
紀沐晴不同時期的影子,不斷在我腦海中如同放電影一般一一閃過。
現在回想起來,我們這一路走來,可謂是困難重重,而這些困難全都不是來自我們兩個本身,而是來自外界的因素。
我和紀沐晴從來沒有懷疑過彼此,也從來沒有不信任過彼此,就好像我們剛相處的時候就已經是老夫老妻了一樣,信任這個詞,從來沒在我們之間產生過分歧。
我們從未吵過架,從未紅過臉,也從未因為誤會而分開過,從我們決定在一起那一刻,我們就再也不想分開的問題。
好像這樣的愛情一點也不轟轟烈烈,因為太信任了,彼此之間反倒沒了激情和波瀾,可能有的人會覺得這是一種乏味的愛情,也有的人會覺得這樣平淡的愛情跟白開水一樣,沒什麼滋味。
但我從來沒那樣覺得過,有些東西,你沒經曆過或者說你沒有感受過,你就不知道它其中的美好。
在遇到紀沐晴之前,我經曆過無數的生生死死,我在刀山火海中走過,在死人堆裏趟過,甚至,我的命無數次在鬼門關徘徊過。
當你經曆過生死之後,你就會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東西能比生命更重要的了。
而之後,我又經曆了三年的頹廢期,整個人都好像廢了,整天如同行屍走肉一般遊走在繁華的街道上。
起初,繁華的都市和我的落寞是那樣的明顯,我一度覺得此生就這樣了,再也沒什麼希望了。
而當某一天你突然看到了一屢晨光照進你黑漆漆的心裏,你會是什麼感受,你會覺得好溫暖,好幸福,好想那屢光能再大一點,永遠地照在那裏,永遠不要離開。
所以,我還有心情有閑情雅致去和她製造什麼波瀾什麼驚喜嗎,不需要,那些統統都不需要,我隻需要片刻的安寧,隻需要那縷光永遠都再就好。
我是再用生命小心翼翼地嗬護她,我愛她,更甚至超過我的生命。
因為那縷光是我生命繼續向前推進的動力。
很幸運的是,我這種小心翼翼的嗬護和愛,被紀沐晴認可了,也很幸運的是,她理解我,懂我,她同樣舍不得將那縷光從我的心中拿走,所以她也是小心翼翼的,怕傷害我半分。
所以,這是我趙鎖這一生最大的幸運,我不拿生命守護,拿什麼守護?
輕輕拉起紀沐晴的手,放在我的唇邊,輕輕地吻了下去。
我就那麼靜靜地看著她熟睡的樣子,嘴角不由自主地勾勒出一抹淺淺的微笑。
有時候我會抱怨老天待我不薄,給了我那麼多的坎坷和崎嶇,給了我那麼多的不公的待遇,這是為什麼?
可有時候我又覺得自己是幸運的,至少,和大多數人比起來,我是幸運的,因為我有一個無條件愛我支持我的女人,她會陪伴我一生,不管多麼地艱難。
有時候我又會自責,我多想給她想要的生活,但每一次,我都是那麼的無能為力,每一次,我帶給她的,隻有害怕和心驚膽戰。
那種複雜的心情在我的心裏交織著,時而讓我高興,時而讓我心酸,時而又讓我害怕。
其實我也沒表麵上那麼堅強,拋開那些外衣的話,我也隻是一個人,一個擁有一顆脆弱的心的人。
“趙鎖。”輕柔的聲音悠悠傳來,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像水滴一樣,滴入了平靜的湖麵,再我心中蕩起一陣陣漣漪。
我慌忙將眼底的心酸和眼淚吞咽回去,用最美好的笑容來麵對她。
我心疼極了,說話會不由自主地變得溫柔起來,“你醒了,身體好些了嗎?”
紀沐晴點點頭,“好多了。婢女們呢?”
“我讓她們帶著小菠蘿出去玩了。”我如是說。
紀沐晴用心疼的眼神看著我,“讓她們照顧我就是了,你應該也去好好休息。你都很久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了。”
我拉著她的手放在我的下巴上,“我不困。”
“你怎麼可能會不困呢,你到底還是肉體凡胎,血肉之軀,怎麼可能一直這樣不睡覺。快去,快去休息一會。”紀沐晴驅趕我。
我那裏舍得離開,這麼多日子以來,好不容易有一刻這樣的時光,我可以陪在她身邊,和她聊天,安安靜靜地享受我們的二人時光,我怎麼舍得就這樣離開啊。
沒有什麼比陪伴紀沐晴,比和她單獨相處,比和她說上幾句話聊聊天更重要的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