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此言差矣。劍是雲歌皇子的劍,傷是她自己撲上去受的傷。我本沒有傷人之心,何來‘知錯’一說?”
“簡直強詞奪理!你若不搶下雲歌的劍,她怎麼會受傷?”卓錦書氣結。
“那你認為,我是應該原地等死?”
不搶下雲歌的劍?這麼厚顏無恥的話他還真是說得出口!當時生死一念,她不出手自保,難道原地等著被人戳個對穿嗎?
她昂首掃視在場眾人,一身白色宮裝在金碧輝煌的大殿上清冽如雪,就像她現在的聲音一樣,清音悠揚,卻韌不可摧。
視線掃過每一個拿刀的侍衛,猶如雪夜裏的鋒刀。
“是不是就算今天說不出罪名,也已經打算好了要將我收押天牢?”
聞言,雲歌又拍桌而起,“大膽!你竟然敢質疑陛下,這就是在藐視皇威!”
沒想到樓之薇絲毫不懼,反而將食指豎在唇前輕笑了兩聲。
銀鈴般的笑聲遊蕩在莊嚴肅穆的大殿上,輕快活潑,猶如一個懵懂無知的少女。
可是她說出來的話卻讓人背脊發涼。
“噓,皇子可小聲些。你這樣出身高貴,知書達理的人,肯定知道‘大殿喧嘩’也是藐視皇威吧?”
“你……”雲歌本想反駁,卻發現自己竟然一個字都說不來。
“在咱們西蒼,藐視皇威可是要殺頭的呢。我若觸犯了律法,自當領罪,可是若你也犯了刑律……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吾皇英明神武,肯定不會差別相待。”樓之薇眨眨眼。
言下之意,如果卓文天問罪了她的話,那雲歌也必定不會好過。就算是死,她也必定會抓個墊背的。
東溪的一幹使臣肅穆了神色。
好一個伶牙俐齒的小丫頭!
他們原以為這不過是個胸無點墨的草包廢物,沒想到她不僅不笨,還精明得可怕。
言辭謹慎,步步為營,分毫不讓,更讓人震驚的是,她根本就不怕死!
再這樣下去,他們肯定占不到一星半點的便宜。
今天真是踢到了塊鐵板!究竟誰說這樓大小姐是個無知草包的?
偏偏這時,雲璃忽然戚戚然開口,道:“大家都不要掙了,當時是我莽撞,不怪樓小姐的。”
說完還抹了抹眼角的眼淚,無限委屈。
剛剛樓之薇一番陳詞,眾侍衛已經慢慢放下了手上的刀,卻在雲璃這一聲抽泣下從那恍惚中驚醒,趕緊又把刀提了起來。
樓之薇冷眼看著那些白花花的尖刀,再一次感歎了雲璃的水平。
而東溪的使臣們也如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
“陛下,吾皇是希望與西蒼永結同好,才忍痛讓長公主遠嫁此地。”
“就是,錯嫁之事誰也不願意看到,可事已至此,是不是應該先拿出一個行之有效的法子?”
“雲璃公主是我皇室嫡長,天之驕女,怎麼能在他國受這樣的委屈!”
“是啊,還望陛下妥善處理此事。”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原本安靜的大殿瞬間炸開了鍋。
樓之薇淡淡一笑。
她就知道,這堆使臣一開始就坐在那兒,絕對不是來當個吉祥物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