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之薇單手按在她肩上。
明明已經極盡虛弱,可她的力氣依舊很大,讓人動彈不得。
她就像深淵中爬出來的厲鬼,慢慢將敵人拖入泥沼。
“我聽說這種刑罰,是用大理石做成的石錘將手骨砸碎,少則三下,多則十下,總之算個幹脆利落。所以郡主不用擔心,她應該不會受太多苦。”
可似乎是要故意跟她作對似的,清音剛受了兩錘,木棍就斷了。
石錘斷在地上,砸出一聲巨響。
行刑的大漢一愣。
“這……”
這石錘用了那麼多次,從未出過這樣的差錯。
慕容盼雪眼睛一亮,正要借機再說些什麼,可還不等開口,人群裏忽然傳出來一個聲音。
“哎,這宮裏的東西也太粗製濫造了吧,還不如我家那雞毛撣子好用。”
有人立即勸道:“噓,當心觸怒龍顏!”
敢說宮中東西粗製濫造,這不是打皇上的臉嗎?
這話本就說得極小聲,也不知道卓問天究竟是聽到了還是沒聽到。
隻見他猛地一拍桌麵,怒道:“換一個,繼續!直到打斷為止!”
於是又有人拿了新的石錘上來,行刑繼續。
寂靜的夜空中回蕩著沉悶的響聲。
每一錘,都讓人毛骨悚然。
樓之薇扶著身旁那人,時不時還用絲巾替她擦擦額頭的虛汗,格外溫柔。
慕容盼雪不隻一次的想推開她,可是她不能,也不敢。
因為血淋淋的例子就在眼前!
清音先還會尖聲哭嚎,後來被宮人拿帕子堵住了嘴,最後,終是忍不住昏了過去。
從頭到尾樓之薇臉上都沒有什麼表情,既無歡喜,亦無悲痛,隻有平靜和漠然。
直到最後一錘落下,這場殘忍的刑罰終於宣告結束。
可是沒有人臉上抱有同情。
“你們給我的,我現在都還給你們,”樓之薇附在她耳邊,“郡主,你開心嗎?反正,我是挺開心的。”
說完這句話,她終於轉身離去。
下腹依舊有些陣痛,可那脊梁卻挺得筆直。
還沒走出多遠,卓君離就上去抱起她,直徑帶她出宮。
馬車一路直到行至侯府,他也沒有跟她說上半句話,可見是真的生氣。
封玉早就有意無意的在門口晃了無數次,見她這副模樣回來,也是嚇了一跳。
“怎麼了這是?”
卓君離看他一眼,問:“藥不是你給她開的?”
封玉莫名:“什麼藥?”
他又將目光落到懷裏那人身上,哪知她已經閉上眼睛裝死。
卓君離輕哼一聲,抬腳便進了她的臥房。
待將一切都安頓好,才氣衝衝的走了。
封玉在後麵看得莫名其妙,一邊幫她把脈一邊抱怨他有病。
隻是把完脈,他臉也黑了。
“你吃了紅花?”他的聲音沉得有些陰森。
樓之薇閉著眼睛,繼續在床上裝死。
封玉便道:“我知道你醒著,再不睜開眼睛,信不信我紮得你半個月下不了床?!”
他是個言出必行的人,說半個月,就隻會多不會少。
於是床上那人終於還是睜開眼,無語道:“怎麼一個個都發這麼大火,不就是讓月信提前了幾天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