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當歌抽了抽鼻子,終於看清麵前那個少年。
冷漠的臉上沒什麼表情,甚至還有幾分難以捉摸的……鄙夷。
見她不接,沐澤索性收了手帕,轉身走了。
“你!”她氣得咬住了下唇。
卓當歌從小被眾星捧月,何時受過這樣的羞辱,當即就要上去跟他理論。
不過是用拳頭理論。
隻是粉拳還沒打在他背上,就被對方一個轉身握在了手裏。
小小的手不盈一握,膚如凝脂。
他手上帶著些少年人不該有的薄繭,那是他曾經拚命活在這個世界上證明。
而她,像是這世間最名貴的白瓷,凝華透亮,冰肌玉骨。
沐澤眉頭皺了起來,手卻沒有放開。
“你!登徒子!放開我!”
掙脫不開,她隻能用另一隻手拚命捶打他的肩膀,可不管怎麼打,少年始終不動如山。
她長這麼大還沒有受過如此屈辱,眼淚又不爭氣的掉下來。
淚痕錯布,好不可憐。
沐澤眉頭皺得更緊,“你是不是覺得,隻要哭了,別人就會讓著你?”
他的聲音很冷,也很嫌棄。
他討厭這樣哭哭啼啼的精貴小姐。
這樣的人除了被像花瓶一樣供在桌案上之外,百無一用。
卓當歌的哭聲戛然而止。
她以為,他們雖算不上是朋友,但至少也不是時刻會拔刀相向的仇人,可他如今這番羞辱,又是毫不留情。
真這麼嫌棄,那剛剛又為何要遞手帕上來?
難道隻是為了戲弄她?
若真是如此,那這個人的內心一定很扭曲。
沐澤沒有再跟她多說什麼,放開手就走了。
接下來的幾日,就是修複護山大陣。
讓沐澤一個人來是不可能的,不過還好有青崢白術的幫忙,進度很快。
卓當歌閑得無聊,又開始不停的找封玉。
娘曾經教過她,有誌者事竟成,如果遇到小小的困難就放棄了,那便稱不上是真心喜歡了。
所以為了表明自己的心意,她付出了這麼多年來從未有過的耐心和細致。
洗衣做飯,端茶倒水,無微不至。
封玉是想躲著她,可鬼穀就這麼大點兒,再怎麼躲,總會遇上一兩次。
若是鐵石心腸的人也就罷了,但作為一個長輩,老是把小輩欺負哭,是一件很丟臉的事。
所以封大神醫也很苦惱。
原來被人喜歡是一件這麼複雜的事情。
瘋女人是不是曾經也這麼苦惱過?
想著想著,封大神醫鬱悶了。
卓當歌在旁邊沏了碗熱茶,小心翼翼的端到他跟前。
“封玉,喝茶嗎?”她不敢叫得太親昵,怕又惹惱了他。
這泡茶的手藝是跟娘親學的,每每說起這個,爹爹就會感歎自己撿到了寶,喜不自勝。
所以她對自己的手藝也很有自信。
可封玉並沒有去接。
他懶洋洋的躺在涼亭裏,兀自發神。
卓當歌有些失落,隻微微耷拉下小腦袋,將茶碗放到了一邊。
“護山大陣快修好了。”他看著遠方,像是在自言自語。
可這話又更像是說給她聽的。
一旦陣法修複完成,他們就要離開這裏,回墨京去了。
卓當歌不想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