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獨自喝著悶酒,但也有不少人認出他來過來攀談。
右耳戴著十字架耳釘的調酒師送他一杯剛調好的果酒,挑挑眉,吹了個口哨,說,“好久沒見你來了,以為你改邪歸正了呢。”
韶明淨接過他的酒,說了聲謝謝,想想,確實是挺久了,應該有大半年了吧。
自從柏舟闖進他的生活之後,韶明淨就幾乎再也沒有進過以前那些紙醉金迷的酒吧夜店,他現在聽著周圍喧囂吵鬧的音樂居然有點不適應了。
“今天怎麼沒見你找人?心情不好?”調酒師坐在他身邊,問。
韶明淨皺了皺眉,抬起頭看他,麵前的調酒師他也認識,雖然隻是見過幾麵,但這人和誰都是熱絡熟稔的樣子,他也都快以為自己和他很熟了。
在gay吧裏當調酒師的自然不可能是什麼直男,眼前的人模樣不錯,隻是氣質輕佻,長了一張又帥又渣的臉。韶明淨以前來這間酒吧的時候都經常見他和那些小零們調情,送了他們幾杯酒,再說幾句輕佻的話就能逗得一群小零們臉頰緋紅。
邵明淨見慣了他‘釣魚’的樣子,沒想過他居然還想釣到自己頭上。
可惜,他不是一杯酒幾句甜言蜜語就能打動的。
“我們還沒那麼熟吧?”韶明淨卻不理會他的搭訕,隻是冷聲道,“小心我一會兒跟你老板投訴你上班時間騷擾客人。”
“哎——”
男人嘖了一聲,“那麼不給麵子?我又沒想著做什麼,這不是見你一個人悶得慌來陪陪你麼。”
說著,手便不安分地撫上了那截露在外麵的光潔小臂。
韶明淨冷眼看著他的手摸過來,在心裏冷笑一聲,忽然朝他露出一個燦爛的笑,“是麼?”
他笑得嫵媚卻不風情,直接把男人的眼睛看直了。
青年把他送的那杯酒一飲而盡,嘴角還帶著酒漬也沒去擦,勾著一抹不知意味的笑,走到前麵不遠處一個高大男子身後,輕輕拍了一拍。
那個高大男人轉過來的時候不耐煩,看到韶明淨的臉之後卻隨之換上了紳士的笑。
調酒師就看著高挑青年勾了勾手,那男人便笑著彎下了腰。
青年在男人耳邊輕聲說了幾句,隨手拿了紙筆寫下了什麼,折疊好塞進了男人的襯衫口袋裏,然後便瀟灑離開了,直到他重新回到座位坐在調酒師身前的時候,那男人還意味深長地往這邊看。
韶明淨笑了笑,對調酒師道,“現在,我有人陪了,再見。”
“你……”
青年一站起身,剛剛接了他紙片的男人也隨之起身,笑著跟身邊幾個好友說了些什麼,那些好友都一臉羨慕地看著他,噓他快走。
調酒師瞠目結舌地看著他在三分鍾內勾搭上了一個一號,兩人又一前一後走出了酒吧,不禁在心裏怒罵了幾句,有無可奈何。
然而,一出酒吧門口韶明淨就有些後悔了。
酒吧裏麵都是各色男士香水和汗水的味道,讓人聞得頭暈,再加上酒精的作用,難免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情。韶明淨也沒想那麼不給他留麵子的,誰讓他自己撞到槍口上來,他心情不好,就想殺殺他的威風,管不了那麼多。
而一出門被夜晚涼爽的風一吹,腦子便清醒過來了,身後傳來的男人的聲音卻在提醒著他後悔也後悔不了了。
“酒店,還是我家?”
被他約出來的男人開口問,似乎有一些生疏,還有點不好意思。
韶明淨忍不住一陣頭疼,他剛剛在酒吧裏沒看清楚那人的長相,現在在路燈下看見那人長得還算端正,有點玉樹臨風的感覺,保守估計在一八五以上,身材也不錯。
隻是……
“抱歉,我今天不太想做這些事情。”韶明淨舒了口氣,躲也躲不過去,索性看著他坦然地說,“剛剛我是不想被那個調酒師糾纏,所以才叫了你出來,嗯,你現在可以再回去了。真的很對不起,我要回家了。”
男人的臉色果然變化得很好看,不過,卻還是喊住他,聲音裏沒有慍怒,隻有一絲惋惜,“等等。”
“嗯?”
“你給我的那個紙條的聯係方式是真的嗎?”
“假的。”韶明淨無奈,“我隨便謅的,對不起。”
男人有些悵然若失,卻很快打起了精神,問,“那,還可以給我留一個真實的聯係方式嗎?”
“抱歉,我暫時還不想找炮友。”韶明淨皺了皺眉。
“不是。”男人忙道,“隻是普通朋友的話也可以。”
“隻是普通朋友?”韶明淨抬頭看他,他難道真的以為自己會信嗎?
男人笑了笑,說,“普通朋友慢慢也是可以演變為親密朋友的。”
韶明淨要說什麼,他卻又道,“開玩笑的,你別放在心上,我隻是對你很有好感,想和你多一些交流,如果你不願意的話那就算了。隻是我看你是孤身一人,以為你是來找伴的,現在看來,似乎不是。怎麼了?有情傷了走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