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商場的工作人員們見證了這一場鬧劇,又認出這是他們商場的頂頭老板的兒子,有的膽子大一些的走過去,問要不要為他找一位司機回家。
柏舟說不用,自己開車回了家。
今天是雙休日,他本來是要和許文修一起來看電影,因為許文修曾跟他說過幾次想和他一起單獨出來,柏舟也在努力地讓自己忘了韶明淨和他重新開始,卻在進電影院前出了這一場鬧劇。
許文修第一次那麼不客氣地跟他說話,而韶明淨如同看陌生人一樣的眼神更令人心冷,柏舟自己開車回去,一路平安無事,緊繃著的弦在回到那個隻有他自己的家的時候終於斷了。
柏舟無力地癱坐在床上,四麵八方的黑暗如同潮水一般湧來,將他裹挾至不能呼吸。
他很少會感覺到無助,也很少會傷心,但這一年來卻越來越多地感覺到那些人們所、說的負麵情緒。韶明淨說他根本不愛他,說他幼稚,但柏舟覺得這是無端的控訴,如果他真的對他沒有一分感情的話就好了,那他現在根本不會想起韶明淨。
柏舟一直是個很理智的人,麵對許文修和韶明淨,他知道自己應該毫不猶豫地選擇許文修。
如許文修剛剛所說,他家境很好,父母都是國外享有清譽的科學家,和柏舟也可以說是門當戶對,柏舟要是和他公開的話不會受到家裏太多阻攔。而,和韶明淨的話,不要說是一個男生了,就算韶明淨是個女生他家裏也不會接受。
隻是,從什麼時候他變得那麼不理智了呢?
晚上的時候,許文修用保溫盅帶了飯到了柏舟自己獨居的房子,說知道柏舟沒有吃,做了些給他帶過來。他的表情還是和平時一樣的平靜溫柔,好像早上那番鋒利刺骨的話並不是他說的。
飯菜很簡單,兩菜一湯,都是家常樣式,許文修說他在國外久了,不怎麼會做菜,隻是在網上找了菜譜照著做的,味道還可以。
柏舟低著頭默默吃著,想起他在追求韶明淨的時候,偶爾留在他家裏,他們兩個人都是一起吃泡麵,韶明淨不會做飯,也懶得給他做。
“對不起。”
許文修吃過,要收拾碗盤的時候卻忽然聽到了男人悶悶的聲音。
許文修樂了,說,“稀罕。”他還是第一次聽見柏舟給誰道歉。
“我以後不會再找他了,你放心吧。”柏舟說,“你也不用再回國了。”
“我也沒想著回去。”許文修說。
“嗯?”
柏舟看他的目光有些不解。
許文修笑了笑,“激將法,知道嗎?我要是不說回去的話,你就不知道珍惜,還是對我和以前一樣吧?”
“……”
和柏舟相處了那麼久,他已經很了解柏舟了,柏舟是個精致的利己主義者,很多時候,說他不聰明是不對的,相反,他很聰明,他隻是沒有想過,不論做什麼都是以自己的角度出發。
他喜歡一個人,對那個人好,所以那個人就應該也喜歡上他,這是柏舟預想的結果,並不知道會出現岔子。而別人喜歡他,無論喜歡得多麼死心塌地,他都覺得理所應當,隻有心情好了才會給那人施舍一點關懷。
許文修明白他所有的缺點,也願意接受,隻不過,他是一個付出就一定要求回報的人,不會坐等著看著柏舟繼續對他的付出而覺得理所當然。
“怎麼?你覺得我騙了你?”許文修看他皺著眉的樣子,笑了笑,問,“我不離開C國你不開心?看樣子要我再去訂一張機票了。”
“我呢呢沒那個意思。”男人說。
許文修嘴角勾起一點弧度,看,多麼好哄,跟孩子一樣。
*
A市今年的雪來得早了一些,十一月份就已經下起了紛紛揚揚的小雪。
程子安一直說想見一見韶明淨的朋友,說如果不見一下的話,總覺得這個男朋友當得有點不太真實。於是韶明淨就喊了喬玉和燕寒兩個有空的時候到他家來一趟,和之前一樣,吃火鍋。
隻不過這次,他不是桌上唯一的一隻單身狗了。
程子安的廚藝不錯,他和燕寒兩個在廚房裏洗洗切切地,除了火鍋還做了不少的菜,而韶明淨就和喬玉在開了暖氣的屋子裏一起開黑打手遊。
可惜,他倆都學藝不精,兩個人在一起相當於組隊送分,氣得韶明淨把手機往沙發上一扔,“不玩了!”
程子安端著一盤焯過水的蘑菇走過來,正撞到這一幕,忍俊不禁,“怎麼了?又輸了?”
韶明淨冷哼一聲,“巧兒他菜了,根本帶不動。”
“哪有,你和我戰績明明差不多!”喬玉漲紅了臉,為自己挽尊,一抬眼看到跟在程子安身後出來的燕寒,喊道,“燕哥。”
“哎。”燕寒見他期盼的目光,心裏便很舒坦。
“吃過飯帶我們倆上分唄?”喬玉說。
“好啊。”
程子安不甘示弱,對韶明淨說,“明淨,我也可以帶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