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我腦子裏的小馬達飛快地轉著,想著要說點什麼好。
“掛了吧。”毫無溫度的三個字似外麵的凜冽寒風般灌進我的耳朵。
我怔怔地看著黑下來的手機屏幕,許久,我臉上溢出一抹怪異的笑,將手機放在了旁邊。
傍晚,爸爸的電話進來了,“小璦,給我打電話了?”
“是啊,你在哪裏呢?”
“我在家。”
在家就算了吧,我是要給我爸零花錢,萬一被我媽聽到,肯定會被沒收。
隨便閑聊了幾句後,爸爸問我,“過年回來嗎?”
這是我婚後的第一個年,應該和左霄啟一起在大年初二回娘家的,而且按照我們那邊的風俗,也要在娘家住幾日的。
隻是……
“再說吧。”
“初二回來吧,爸爸給你做好吃的。”
“好。”
第二日白天,我又給爸爸打了個電話,幸好他沒有總是將手機放在家裏,我也沒有多說什麼,直接給他轉了兩萬塊錢,並附上了一句話:我要吃肉,多買點肉。
和爸爸撒嬌的感覺,不同於和左霄啟撒嬌,爸爸麵前,我才感覺我是個孩子,不管多大,哪怕我肚子裏已經有了自己的孩子,我依然喜歡爸爸拿我當孩子的感覺。
除夕。
我和左霄啟、左一喏,特殊的一家三口也有別樣的幸福和歡樂,傭人大部分放假了,包括張姐也走了,左一喏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公主,何況左霄啟那麼疼愛這個妹妹,我也不會指使她幹活。
第一次以女主人的身份在家裏張羅年夜飯,說是張羅,我隻動嘴皮子,左霄啟動手,左一喏自告奮勇打下手,看著左一喏那笨呆呆的樣子,我不由問著,“以前的年夜飯你們怎麼吃的?”
左一喏一張清純的笑臉如出水芙蓉一般,“在飯店吃的。”
我又問左霄啟,“那今年為什麼不去飯店吃?”
“今年有老婆孩子了,是一個家了,當然要在家裏吃了。”左霄啟兩道濃密的黑眉彎著好看的弧度。
偌大的別墅裏飄著的,滿滿都是幸福的味道。
倒計時,零點的鍾聲敲響之前,我的手機鈴聲先響了,是爸爸的電話,我興奮地接了起來,爸爸慰問了我新婚的第一個除夕,掛斷電話前囑咐我初二回家。
睡前,左霄啟將我緊緊揉進懷裏,“老婆,謝謝你給我一個家。”
初一。
我和左霄啟、左一喏到左立強家吃午飯。
輕舟和左池自然都在。
左霄啟從進門開始,就沒有什麼表情,左立強和左一喏說了兩句話,左一喏神色悻悻的,也不想搭理他,左立強又把目標轉移到了我的身上。
“小璦,你現在不方便,工作的事情,別太累了。”這話是左立強說的。
左霄啟劍眉微澟,“把你養得狗看好了,不要沒事到我老婆麵前亂嚼舌根,我們生兒生女,和別人沒有一毛錢關係。”
坐立強黑眉緊蹙,他眸色一厲,冷聲質問身邊的輕舟,“你都說過什麼?”
“我可什麼也沒有說過。”輕舟擺了個無辜的笑臉。
左立強蹭的一下站起來,長臂一掄,“啪”的一聲,清脆悅耳的聲音在偌大的客廳漾開。
輕舟“啊”的一聲尖叫,緊捂著臉趴在了沙發上,她眼角噙著淚滴,滿臉的倔強和不甘。
“滾!”左立強的怒火毫不掩飾地發泄。
輕舟連滾帶爬地跑開。
直到吃飯,我都沒有再見到輕舟的身影。
左池則對眼前發生的事情視若無睹,好像打人的和被打的不是他的父母雙親,就算是個陌生人,也會抬頭看一眼吧,左池好像見怪不怪一般。
我實在搞不明白,生活在這棟別墅的人都是怎樣的心思,說白了,是不是有些扭曲了。
初二。
左霄啟開車帶著我行駛在了回清縣的路上,新婚後的第一個年,一路上,我思緒翻飛,心情複雜。
到了家裏,爸媽和阮貝都在家,爸爸熱情的招呼我們進門,端茶倒水,將家庭主夫四個字演繹的淋漓盡致。
老媽見到我進門,起身走去了臥室,並順手關掉了電視機,這是不歡迎我回來嗎。
阮貝躺在沙發上,一副大爺樣子,玩著手機,連頭都沒有抬一下。
這個家裏,除了爸爸,當真沒有人歡迎我們。
看到茶幾上的路虎車鑰匙,我莫名其妙地笑了笑,我也不知道在笑什麼,或許是心裏的淒涼在用這樣的方式掩飾吧。
我和左霄啟到廚房幫爸爸做飯,爸爸往外推著我們,左霄啟堅持:“爸爸,我向你學習手藝,以後做給小璦吃。”
我則倚著門框,看著兩個心愛的男人,為我準備飯菜。
從我們進門開始,爸爸臉上的笑容就沒有停止過,倒是我媽,直到吃飯,才被爸爸從臥室裏請了出來,老媽還拉著一張臉,“你們吃你們的,管我幹嘛?”
“媽。”左霄啟濃眉舒展,溫和地喚著我媽。
我媽瞥了左霄啟一眼,也沒有搭話,他討了個沒趣,我自然不會拿自己的熱臉去貼別人的冷屁股。
飯後,我媽穿上了一件純黑色貂皮外套,“我去打麻將了。”
“去吧。”爸爸隨口應著。
媽媽前腳剛走,阮貝也走了。
爸爸盯著我的肚子笑了笑,“現在有幾個月了?”
我真覺得爸爸在我麵前既是爹又是媽,我挺著個七個月的大肚子,我媽愣是一句話沒有問,一句話沒有說,倒是爸爸這個男人,還知道關心一下。
三點多,我和左霄啟起身告辭,爸爸也沒有挽留,他也知道留我在家住,也是平白給我添堵。
我圓溜溜的肚子越來越大了,胎動也愈發頻繁,每個晚上都睡不好覺,每天晚上左霄啟都會趴在我的肚子上說:“女兒,不要打擾媽媽睡覺,等你出來,爸爸才會愛你哦。”
年後又開始了忙碌,隻是左霄啟看我看的愈發緊了,以前還能和戴雲飛一起坐坐,現在他連戴雲飛也不放心了,我除了家裏,就是店裏,兩點一線,無聊至極,唯一的活動就是帶我去吃養生餐。
孕婦的生活苦啊。
左霄啟會每天晚上陪著我在花園的小路上溜達幾圈。
春天踏著美麗的節拍悄悄地來了。
3月底。
離預產期還有半個月。
我在店裏來回溜達著,就當運動了,一抹身影和其他的顧客一起走了進來。
看到輕舟,我抬腿就要朝著樓上走去,“小璦。”輕舟笑著喊住我。
畢竟開店做生意的,我也不能像在辦公室那樣關起門來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在大廳,我還是應該注意一下的。
“有事嗎?”我麵無表情道。
輕舟踩著高跟鞋的腳似是在舞蹈,臉上的雀躍昭然若揭,看的出來,她今天是真的很開心。
我一邊說著,一邊朝著樓上走去,根本就沒有要停下來和他搭話的意思。
輕舟的笑聲嫵媚到極致,腳步也快了幾許,“你看你,我來看看你,你還不領情。”
她說著快步走到我身邊,我一個即將臨盆的孕婦,動作笨拙,哪裏能和她比的起速度。
“有事就說吧,買東西的話,我讓店員招待你。”我隻想快點把她打發走。
“我不買東西,也不喜歡玉器。”輕舟直言不諱,“我來給你聽一樣東西,絕對的真人原版。”
我側頭睨了他一眼,“你別又打什麼主意到時候吃不了兜著走。”
輕舟的笑聲愈發誇張了起來,“不會。”
話音落,輕舟從包包裏拿過一個錄音筆,按了兩下。
“爸,你當初答應好的,隻要我和小璦結婚,就給我轉股份的。”是左霄啟薄怒的聲音。
“股份不是給你了嗎?”左立強不帶任何情緒的話字字清晰。
“爸,這才哪到哪,你打發三歲孩子呢?”
“你急什麼,我的股份除了你和左池,我還能給誰,早晚不都是你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