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師爺(二)(1 / 2)

又過幾年,趙權祖父漸漸老去,不能再操持家業,雖這些年家資也増得數倍,到底也隻是一小富之家,比不得高門大戶。到趙權父親手裏,起始還有一老管家勤於幫護,倒也年年有些進項,再後這管家也是年邁,無以為力,便吃起老本來。至趙權出生,趙權父親隻一意要培養兒子,自小教趙權讀書習字,更多次請商隊去內地重金尋了一飽學之士禮聘了來教習趙權,那趙權父親,自小嬌養,不事農牧,更不懂經商,雖有些聰明之處,又被一無甚大才的酸儒誤了,卻隻是一心讀書,可終無所成,家業更無人問津,至趙權祖父去世,便有些入不敷出了,隻是當日家業尚大,不甚明感。乃父過世後,起始那商隊頭兒還看顧趙權祖父麵子,一並搭上些生意,後見趙權父親諸事不問,也漸漸把他甩脫了。初些年家裏還有些浮財,至後來漸次變賣起家產。話說這看似家大業大,聚起時大費周章,待敗起來,竟是一忽兒的光景,不幾年就隻剩得一些好田,幾頭耕牛。好在這時趙權已經長成,當時延請的先生雖不是什麼曠世之才,也算飽學之士,尤善字畫,教得趙權一手好字,畫得幾筆好畫兒。趙權自幼倒也聰敏好學,也於弱冠之年中了秀才,此時先生也是老了,欲還鄉歸去。趙權久居邊塞,對內地繁華無盡向往,少時又多聽先生談起,便也生了心思,想去這繁華之地見見世麵。趙權父親倒是通達之人,又或是自個兒年少時也多此向往,經不住趙權纏問,又兼著這先生告老,便給商隊說了,備些銀兩謝了先生多年來對趙權的教導,更備些盤纏與趙權,隨了商隊伴著先生回到先生故裏。

先生原是江南人士,趙權先時隨了先生回到先生故裏,先是處處新奇,事事欣喜,但過得數月便也習以為常,漸漸無甚感喟。又經先生引薦,入了鄉裏一個詩社,平日裏一些學子聚在一起吟詩作對,撫琴弄畫。也參加了兩次會試,卻是都未得中。家中倒常有書信來往,銀錢接濟,隻是又過得幾年,年歲越長,心思越重,而趙權父親本不是個治家之人,漸次的所供銀錢越少,趙權感知,越發心焦急躁,再次會試,又是名落孫山。加之先生病逝,連這平日裏一個親人也沒了,身在異鄉,更感孤單淒惶。隨先生家人將先生送走後,悶在屋內長思幾日,越是難受。偏又文人風骨,覺著無顏返鄉,又兼著這江南待得久了,心裏越怕回到家鄉那塞外苦寒之地。給父親修書一封,托人帶回,心裏隻說自己找到營生,無暇返鄉,望二老保重雲雲。

再後,趙權便收拾一番,去了中州謀生,幾經波折,遇到戴知府戴大人,合著這戴大人父親曾在戴大人年幼時做過一任邊軍官吏,戴大人少時也隨父親在邊關住過些時日,說起來便有些親近,加之這趙權擅字畫,尤其畫工獨樹一幟,頗得戴大人喜愛。又因著趙權這些年離家磨礪,懂得人情世故、世間冷暖,辦事倒也妥帖,漸漸被戴大人視作心腹。平日裏幫著戴大人處理些無關緊要之文案,做些迎來送往之事,也有隨戴大人衙內聽判,接引訴訟。剛巧這次周員外得了這實缺,卻無一心腹體己之人幫襯,便薦了來與周員外做師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