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的功夫,一隊車隊進入了視線之中,讓夏小兵很是意外的是,並沒有看到開路的騎兵,而是直接由步卒押運著的一輛輛馬車,馬車上鼓鼓囊囊的麻袋應該是一袋袋糧食,雖然感覺有些蹊蹺,夏小兵還是下令讓手下進入攻擊狀態,然後等他的信號。
隨著車隊越來越近,夏小兵正準備發信號攻擊的時候,一個突如其來的發現讓他及時忍住了攻擊的念頭,因為他發現,這些押車的士卒雖然都穿著彭州軍的軍服,但從外形上看,良萎不齊,而且一個個神情萎靡。
他想了想之後,低聲朝長孫子衿問道:"我記得你說過,這支軍隊是彭州最為精銳的軍隊是吧?"
正莫名其妙的長孫子衿雖然疑惑他為什麼還不下令攻擊,可還是耐住性子說:"是的,郭子儀的隊伍,在彭州軍裏是最為精銳的一支。"
夏小兵摸著下巴想了想,又朝那支車隊仔細看了看,忽然嘿嘿笑了起來,然後說道:"都不許妄動,放他們過去。"
"為什麼?既然沒有騎兵開路,那押送的騎兵肯定是居中策應的,車隊一旦受阻,他們必然來救,此時後隊就無暇顧忌,我們可以從容的封住道路,把後隊給吃掉啊!"
長孫子衿非常不解,在他看來,如果騎兵被放置在隊伍中間,沒有獨立在外,難免顧前失後,此為大好良機,可夏小兵竟然下令放他們過去。
夏小兵一拉他的肩膀,從草叢中指向那支即將通過夾馬溝的車隊說:"你仔細看他們的鞋子。"
"鞋子怎麼了?"
"笨啊,你見過軍中士卒穿衙門的衙役才會穿的皂靴的嗎?"
長孫子衿恍然大悟,仔細看了看,果然沒錯,這些士卒雖然穿著彭州軍的裝束,但腳上的鞋子卻是衙門裏的衙役們配發的皂靴,而不是軍中士卒們配發的厚底布鞋。
衙役們平時總在城中行走,所以一般由衙門配發底子較硬的高腰皂靴,軍中士卒平日裏行軍打仗,穿的是更為柔軟的厚底布鞋,便於打綁腿,這一看之下,長孫子衿也看出了蹊蹺的地方,這些人高的高,矮的矮,有瘦的跟麻杆一樣的,也有肥的一步三晃的,郭子儀麾下的精兵哪會是這幅模樣。
在馬車輪的軲轆聲中,這隊看起來無精打采的馬車隊平安的通過了夾馬溝,就在各支隊伍疑惑夏小兵為什麼不發信號攻擊的時候,道路上又傳來一陣馬蹄聲,眾人急忙按住性子,朝路上看去,一隊衣甲鮮明,持槍荷弓的騎兵開了過來,這些人各個神情肅穆,體形彪悍,顯然是精銳的戰士,在他們之後,是浩浩蕩蕩,一眼看不到頭的大車,押著車的士卒也各個精神飽滿,步伐有力,與剛才那一隊有氣無力的家夥大相徑庭。
"嘿嘿,這才是正主!"
夏小兵陰險的一笑,拍了拍長孫子衿的肩膀,然後拉下麵甲,將右手微微舉起,眼睛緊盯著路上的騎兵隊伍。
待這隊騎兵走到埋伏位置的時候,夏小兵猛的朝下一揮手,在他身邊跟隨著的旗號手立即鼓起腮幫子吹響了用水牛角製成的號角。
"嗚~~!"
當淒涼的號角聲響起時,騎著馬走在隊伍之中的郎逸楓立即反應過來,高聲叫道:"有埋伏!加速通過!騎兵隊保護車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