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皚蜷了蜷手指,麵色冷沉不善,"你是真忘記了,還是故意問出這話,估計隻有你自己知道。我們都是聰明人,何必揣著明白裝糊塗。"
宮若水說:"你的態度可真讓我不喜。"
莫皚不甘示弱,"彼此彼此。我也沒怎麼喜歡你。"
宮若水:"你!"
這輩子,大概還沒有人敢用這種態度對宮若水說這種話。所以,當莫皚態度強硬起來時,宮若水便有些難以接受。
但很快,她眼珠子便轉了轉,期間有精光一閃而逝。
"莫皚,你現在在後台可以清風自若地跟我說這種話。就是不曉得上台之後,你還能不能這麼淡定。台下的觀眾,想必十分樂意將你……撕!了!"
最後兩個字,她一字一頓,有種殘酷的冷絕與狠戾。
莫皚身子狠狠一顫,旋即,無所謂的笑了笑,"宮若水,你要是想跟我同歸於盡,你大可以試試。想必,你的粉絲若是知道你有了新男朋友,一定會非常非常高興。哦,對了,上個周六,你用荼蘼花刺刺傷眼角的事。我已經從祁閔攸嘴裏得知了。"
那天,她和祁逾明在假山後麵聽到了真相,而整件事從頭到尾的詳細分析,也的確是祁閔攸一個人說出來的。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莫皚也不算是說謊。而她選擇這麼模棱兩可的說話方式,也隻是想挑撥祁閔攸和宮若水。讓他們自相殘殺,想必會讓己方省下不少力氣。
宮若水麵皮一緊,"你……"她深呼吸一口氣,強自鎮定下來,"聽說了又怎樣。"
"不怎麼樣,隻是狗急了還會跳牆。你要是把我逼急了,這件事,我一定會廣而呼告,到時候,你也知道,這一行,人言可畏,相信,暗地裏想扳倒你的人不在少數。"
莫皚神色和語氣十分淡靜,仿佛說出這些陰謀論的人不是她。
宮若水尖細精致的下巴繃得死緊,一雙美眸緊緊盯住莫皚,仿佛要將她給吃了。
莫皚毫不畏懼,直直迎上她的眼神,在這種時候,誰先怯了場,誰便輸了。
兩個人明爭暗鬥太過專心,連外麵音樂什麼時候停了都不知道。
唐煜塵許是沒見莫皚和宮若水出去,風趣道:"主持人大概是想給小土一個表現的機會,所以,這場音樂盛宴,便由我暫代主持了。"
他聲音溫潤清朗,像是泉水淩淩流過人的肺腑心田,讓人如癡如醉,那是一把唱歌的好嗓子,讓人過耳難忘,也是跟元嘉一樣的嗓子。
莫皚在古城初次見到元嘉時,就憑著嗓音把元嘉錯認成了唐煜塵。
"哈哈哈……"他的話,惹得底下觀眾哈哈笑了起來。
宮若水深深凝了一眼莫皚,返身上台,她臉上迅速掛起親民笑容,"小土來者是客,哪有讓客人勞累的道理?說起來,小土的歌喉實在太迷人了,我在後台聽得都久久回不過神來。"
莫皚跟在宮若水身後,期間一直在深呼吸調整心態。
平時很快就能平複下來的心情,這一次,卻怎麼都不管用。
左胸膛依舊如上了馬達一般,跳動震顫得十分厲害。
喉口像是哽住了一般。久久說不出一個字來。
最後,索性不再說。
反正與宮若水主持的時候,大部分都是宮若水在講。她是個綠葉,那麼這次,就再當個綠葉好了。
宮若水對唐煜塵說:"剛才,我和莫皚還在台下聊你來著。"
唐煜塵瞥了一眼莫皚。
這一瞥,令莫皚身不由己輕輕激靈了一下。
他嘴角一直掛著淺笑,"哦,你們說我什麼?"
說什麼?說唐煜塵和她的搭檔莫皚是男女朋友關係?
莫皚看向宮若水,心裏有些忐忑不安,捏著話筒的手開始出冷汗。
恰逢這時,她察覺有一道視線射在自己身上。那視線冷怒無情,給她一股如芒在背的感覺,刺得她渾身不自在。
宮若水看了一眼莫皚,眼中極快地閃過一抹寒光,最後說:"說如果有機會,莫皚想跟你合作一曲。"
唐煜塵笑了笑,"機會是肯定有的。我看擇日不如撞日,就現在吧。我在來的時候,就聽助理說過莫莫會鋼琴,還曾一曲驚豔世人,不知我有沒有那個耳福聽莫莫再次彈奏一曲。"
莫莫,多麼耳熟的稱呼。莫皚一時有些恍惚。
宮若水狀似拈酸呷醋道:"聽聽,你這稱呼,我還以為是情人間的昵稱呢。"
唐煜塵一怔,旋即道:"若若這醋吃得太沒道理了,圈子裏誰都知道我愛說疊詞。"
底下立即有粉絲附和大喊:"塵塵。"
宮若水道:"好了,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她雖然沒明說,但字裏行間曖昧模糊,似乎是在故意引導著眾人遐想,尤其是某人。
有人將鋼琴搬上來,莫皚走過去坐下,掀開琴蓋,調了一下音。
唐煜塵開口道:"不知莫莫主持人聽過《醫不好的病》這首歌嗎?"
莫皚心尖一抖,"這首歌家喻戶曉。又是你的成名曲,我又怎麼會沒聽過?"
唐煜塵追問:"你熟悉嗎?"
莫皚指尖一顫,視線掠過唐煜塵的臉,她似乎看見了他眼中淺淺期盼,在這樣的眼神注視下,她呼吸略有些困難。
她很熟悉!
唐煜塵早些年出的每一首歌,她都無比熟悉。
《醫不好的病》這首歌的旋律已經滾瓜爛熟,音符早已嵌進骨髓,經過幹細胞的增殖再生,血液流經全身,即便血細胞老死,依舊不會忘。
可莫皚已經結婚了,如果說熟悉,這會讓她心底產生負罪感,況且,這對唐煜塵一點也不公平。
她能做的,隻是斬斷他們之間的所有情愫。
想到這裏,莫皚深呼吸一口氣,狠心道:"隻聽過一兩次,怕是還需要樂譜提醒。"
唐煜塵眼底的光漸漸暗淡。
很快,有人給莫皚遞上樂譜。
莫皚指尖搭上鋼琴鍵,手指翻飛間,白鍵與黑鍵相互追逐,像極了戀人細小玩鬧。打情罵俏。
唐煜塵啟開唇,"白雪皚皚……我不想讓你消失在腦海,隻能時時把你取出在陽光下曬一曬……這世上醫不好的病,是我對你的情……"
隨著爛熟於心的旋律奏響,過去的畫麵便不停在莫皚腦海中翻飛。
此刻,兩人站在台上,明明隻有幾步遠的距離,卻好似隔出了一條天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