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趾高氣昂的曹家嬸子也僵立在那裏。
“曹家嬸嬸,”清歡接著道,“你們先帶人驗明正身吧,曹家姐姐還不知去向,早些查證也好尋人,那個看到凶徒的下人定要保護起來,辨明實情就要靠她了。”
曹家嬸子臉上一紅,卻依舊梗著頭道:“自然要查清楚,是非曲直不能隻聽一個人的。”
鳳翔府衙處理這樣的事不是頭一回,女子被賊人擄走的案子也有幾起。
這不過這次徐家和曹家都是大族,哪個都不是好惹的,安義侯世子雖然找到了,曹家一位清清白白的小姐還不知下落。
府衙上門的本就是小吏,很快額頭上就結了汗,別的還不好說,這位世子爺是真真被綁了一宿,手腕青紫,身上多處勒痕,就連褲襠都是濕的,更有孫禦醫在旁邊證言,公文上寫得清清楚楚,安義侯世子不是綁人的凶徒。
既然這邊辨明了冤屈,那麼就是曹家人在說謊。
小吏轉頭嗬斥:“將曹家下人押入大牢審問。”
鳳翔的父母官剛剛被查貪墨入獄,轉眼之間鳳翔就要亂起來了嗎?
徐青安嘴裏的布條被拿下,可憐他半晌也合不攏嘴,隻能“哎呦”“哎呦”地叫幾聲,看著自己的親妹子跟見了鬼似的。
“母親,”徐青安含糊不清地指著徐清歡,“快……叫……郎中給大妹妹看看,她定然是魔怔了。
怎麼變得跟我似的……哎呦,你們輕點,二伯……你不要訓斥大妹妹,我自家的事……根本就是你情我願,換個箱子住住……舒爽。”
清歡看著狼狽的兄長,心中不禁一酸,多少年了終於看到了這張臉,有些陌生,又是那麼的熟悉。
許多人在身邊的時候並不覺得有什麼,失去了才能感覺到他的重要。
前世她嫁人,身死,身邊都沒有家人,沒有人為她歡喜,更沒有人為她悲傷。至死的時候她心中還有怨恨,怨恨兄長背上奸殺女子的惡名,父親想要營救他,也被拖入了死局,最終飲恨自戕。
可自始至終她都沒有懷疑兄長的品性,現在她也明白過來,前世的怨恨在於她沒能救回父兄,她隻是在怨自己。
清歡走上前,伸出手來,抱住徐青安的手臂。
徐青安不禁一愣,低頭看到徐清歡略微發紅的眼睛,心中不由感動,妹妹也是心疼他的。
“清歡,沒事,你哥皮糙肉厚,不覺得疼。”
徐青安話音剛落,隻見徐清歡鬆開手轉過身來,纖弱的身子護在他麵前,他一時錯覺仿佛妹妹是在保護他。
“二伯,”清歡看向徐二老爺,“我哥哥不是那般無法無天的惡徒。”
徐青安心中一喜,妹妹果然是在替他說話。
清歡接著道:“他平日裏雖然放縱任性了些,但是胸中無溝壑,尚能約束自己的德行,他若心儀哪家小姐,我們徐家會上門求娶,以徐氏地位,便是皇親貴胄的女子也要得,沒有不敢登門的道理,隨隨便便將罪名壓下來,不要說哥哥受不住,萬千徐氏族人也不敢接,二伯,你說對也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