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邊有個村落,我們先退去那裏駐紮。”他既然沒了先機,就要穩住局麵。
天亮之前不會有大戰,宋成暄再厲害也不能一口吞下他所有的兵馬。
村莊離得不遠,李煦等人很快就趕到了村子中。
“村子裏的人好像都走光了。”
護衛上前稟告。
李煦借著火把看那村落,翻身下了馬,他知道這有一處村子,是因為當年他投軍的時候,與周玥來過此地。
他想過自己定然會回來,沒料到舊地重遊之時,卻是這樣的情形。
“阿彌陀佛,施主不用找了,村子裏的人都走了。”
李煦抬起頭看到了一個僧人緩緩走過來。
黑暗中僧人的臉不是很清楚,但李煦卻一眼就認了出來,這僧人就是出現在他夢中的人,李煦不禁心中一沉,臉上卻依舊不動聲色,吩咐道:“讓人沿著村子守衛,我們在這裏落腳。”
身邊的副將應了,立即去安排。
李煦下馬走到僧人身邊:“村子裏沒人了,大師何以在這裏?”
僧人道:“老衲居無定所,來去全由心意,大約是緣分,就在此地多逗留幾日。”
李煦望著僧人:“大師可曾見過我?”
僧人抬起頭端詳李煦:“記不得了,不過觀施主的麵相,是心中有疑惑想要問老衲?”
李煦看向村子:“大師可否進去一敘。”
兩個人走進屋子中,護衛端了兩盞燈放下,李煦再次看向對麵的僧人,燈光照在僧人的臉上,那日的夢境變得尤為清晰,仿佛此時此刻的情景已經與那夢融在一起。
李煦道:“大師可知這村子裏的人都去了哪裏?”
“聽說是去投軍了,”僧人道,“朝廷抗擊韃靼,村子裏的男子都去了衛所,老弱婦孺則去投靠一位宋大奶奶。”
李煦一時恍惚,總覺得這情景似曾相識,腦海中一片混亂,仿佛看到一群百姓向他而來,他想要將這情景看清楚,卻突然頭疼欲裂,直到耳邊響起有人念誦佛經的聲音,那種難受的感覺才漸漸去的無影無蹤,在他腦海中什麼都沒留下。
半晌李煦才穩住心神,抬起頭看向僧人,僧人也停下誦經靜靜地與他對視。
“你是什麼人?”李煦目光銳利,“是誰讓你前來?”他不太相信什麼邪術,但這僧人的事太過蹊蹺,讓他不得不生疑。
“阿彌陀佛,”僧人道,“老衲方才看到施主心神不寧,是以念誦一段佛經,老衲隻是個僧人,恰好在這裏與施主相遇。”
“可我夢見過大師,”李煦道,“既然我們沒見過,為什麼大師會出現在我夢境當中?”
僧人行了個佛禮:“一切皆有緣法,一切皆有因果,隻是我們不知緣從何來,若是能看清,我與施主都不會在這裏了。”
李煦望著燈火:“就像是有個人十分了解你,而你卻不知道原因,總想看破這些,到頭來卻一無所獲。”
“施主看不透的不是別人,應該是自己吧!”僧人道,“一個人欺騙自己太久,也就無法辨別真正的方向,看不透真正的自己了。”
不知道為什麼,李煦從僧人這話中聽到了些許悲涼的意味兒,仿佛他是一個可憐人。
李煦淡淡地道:“大師在憐憫我?”
“佛陀憐憫世人,老衲不是佛陀,不過老衲憐憫那些執迷不悟的可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