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歡放在宋成暄手背上的手微微收攏:“我會前來與夫君說起前世過往,卻與李煦和李家人無關,準確的來說,與其他人都沒有任何關係,隻關乎於夫君和我。
我也是剛剛才想起來,前世在我臨終之前,陪在我身邊的人是夫君。”
徐清歡眼睛微濕,眸子愈發清亮,映著宋成暄的影子:“夫君問我:清歡,我身邊沒有別的女子,也不曾向任何人許諾,如果你答應就點點頭,從此以後你就是我唯一的妻室。”
徐清歡說到這話嘴角微微漾起笑容。
“我沒有回答,那一生已經到了盡頭,不願再被任何人牽掛,可夫君一遍遍地喊我的名字。
我想,我會有此生,是因為夫君你待我一片深情。
仇恨已散,唯情深難報,所以我來了,願此生與君共白首,永不相離。”
徐清歡說完話,笑著看宋成暄,他依舊威武英俊,隻是眼睛微紅,臉上掛著一抹淚痕,她有些驚詫,不曾想過他會是這般模樣。
時光一下越過一生,他在她耳邊急切地呼喚,盼著她能睜開眼睛看向他。
如果那時她能瞧見,他必然也是這般模樣。
宋成暄取下頭上的頭盔,他傾身向她,甲胄發出清脆的撞擊聲,他與她額頭相抵,半晌輕輕親吻她的麵頰:“等著我,我很快就會回來。”
徐清歡點了點頭,看著他再次整理好甲胄快步離開。
永夜將馬車牽走,不一會兒功夫就聽到震天動地的馬蹄聲響。
徐清歡撩開車簾,駿馬奔馳,旌旗招展,大大的“宋”字迎風飄揚,她臉頰上再次浮起笑容。
……
李煦與宋成暄相對而立。
宋成暄不會放過他,他也願意一戰,最終每個人都會得償所願。
唯一可惜的是……
李煦看向徐清歡曾出現的地方,他沒有再見到她,沒能在她麵前問出心中疑惑,那個在恍惚中出現的女子,他最終也沒能看清她的顏麵。
或許她是不想與他相見。
他到底做錯了什麼?也許就像那僧人所說,這世上道路有許多條,而他卻一意孤行。
李煦提起長刀,宋成暄也驅馬前來。
天空湛藍,陽光也很溫暖,他似是回到了多年前第一次來到奴兒幹時的情形,隻覺得這並非眾人口中的苦寒之地,它會個好地方。
遍地是農物,田間有人笑談,而他也會生活在這裏,一間房舍,一個嬌妻。
李煦眼前忽然一花,那簡單幹淨的宅院仿佛出現在麵前,梨花樹下,一個女子抱著個孩童坐在那裏,斑駁的光影落在他們身上。
孩童牙牙學語,女子笑容如花。
她抬起頭來。
李煦仔細地望過去,她微微抬起下頜,麵容清爽,目光明亮,然後她開口喚了他一聲:“九郎。”
李煦笑了。
那景象漸漸離他遠去,眼前是血流如何的戰場,他手中的長刀揮出去,不知過了多久,隻覺得胸口一疼,緊接著他落下馬來。
鮮血不停地噴湧而出,他緩緩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