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
“你等著瞧!”博果爾留下一句像是賭氣的話,轉身就衝了出去。待走出宮門,他卻又不著急了,馬車也不坐,一路上慢悠悠的走回貝勒府,雙目無神、失魂落魄,頂著額角的淤青和肩上的茶葉,誰都看得出他剛經曆了什麼。除了龍椅上那位,誰還有權利有膽子這麼對皇子?
才回府不久的眾大臣很快都收到了消息,對順治如此明目張膽的欺壓博果爾都有些接受不了,再想到順治曾挖出多爾袞的屍首鞭屍,頓時不寒而栗!為如此任性妄為喜怒不定的皇帝辦差,誰知道下一個被鞭屍的會不會是自己?多爾袞可是大清第一功臣,且誰不知道順治是多爾袞扶持上位的,對待曾經的“皇父攝政王”都能如此心狠,長此以往,不定大清朝就要出現第一個暴君了!
順治聽孩子不是博果爾的,並沒往其他地方想,畢竟烏雲珠堅稱自己沒有懷孕,他隻覺得這件事被證實了,烏雲珠根本什麼事都沒有,一切都是為了拆散他們的陰謀。如此他更急著想將烏雲珠救出來,在宮裏不遺餘力的鬧騰,生生把孝莊氣暈了兩次,幾乎已經有了母子決裂的兆頭。孝莊為了不讓事情惡化下去,終於妥協,決定讓烏雲珠進宮。她如今隻恨看了烏雲珠,沒在最初下狠手,一步錯步步錯,隻能希望她的妥協會讓這件事徹底散去。
蘇雪雲再次走進慈寧宮麵見孝莊,笑得依然輕鬆恣意,反觀孝莊卻盡顯疲態,擦再多粉也遮蓋不住難看的臉色。
孝莊揮手命所有宮人退下,屋內就隻剩下一位太後和一位貴太妃。她定定的看了蘇雪雲半晌,肯定的道:“一切都是你做的吧。”
蘇雪雲優雅的端起茶盞輕抿一口,淡然道:“我不知道你在什麼。”
“嶽樂的敗露、傳出去的字條,別你不清楚!”孝莊冷哼一聲,“娜木鍾,你三番兩次在福臨麵前提起烏雲珠是何居心?”
蘇雪雲輕笑一聲,“太後這話的,你和皇上拉著我閑聊,難道我還要避開我的兒媳婦?我兒媳婦又不是見不得人。至於什麼安郡王、什麼字條的,我是真不清楚,不知太後能否為我解惑?”
“你!你好得很!你是個聰明人,該知道適可而止。哀家也不和你繞圈子,董鄂氏身體有恙,懷胎不穩,產殞命,娜木鍾,你知道要怎麼做的。”
“然後呢?宮中入一女,帝甚悅之,特封為後?大玉兒啊大玉兒,你當旁人都是傻子任由你唬騙麼?”蘇雪雲諷刺的一笑,半點不留情麵。
孝莊猛一拍桌子,“放肆!哀家的話你最好考慮清楚再回答。”
“是啊,考慮不清楚不定命都沒啦,我好怕啊,你是想讓草原開戰嗎?不知靜妃的額祈葛還會不會支持你,嘖嘖,任由你兒子磋磨侄女的時候你在想什麼呢?”蘇雪雲笑看著孝莊,如同最親密的姐妹在私房話一樣,可話中的挑釁意味卻讓孝莊黑了臉。
孝莊深深的吸了口氣,微抬著下巴露出太後高貴凜然的氣勢,“你想怎麼樣?”
蘇雪雲撫著指尖上長長的護甲,淡淡道:“博果爾痛失所愛心灰意冷,自請上戰場為國效力。唉,一個的貝勒爺怎麼做將軍威壓眾將士呢?怎麼也得有個親王的名頭吧?”
孝莊眯起眼審視的看著她,並不回答。蘇雪雲直接站起身撫平衣裙,邊往外走邊隨意的道:“烏雲珠胎已經穩了,三日後便可如常走動,興許應該讓博果爾陪她回一趟娘家,順便去街上逛一逛,遇到幾個好友談心也是好的。”
踏出門口的時候,蘇雪雲不出意外的聽到了孝莊咬牙不甘的聲音,“回去等哀家旨意。”
蘇雪雲揚起唇角,心情愉悅的出了宮。朝裏對順治不滿的人多了,孝莊根本不敢在這時候跟她硬拚,至於暗殺……那也要看孝莊的人有沒有那個本事。
孝莊派人調查博果爾,得知博果爾因烏雲珠的事大受打擊、一蹶不振,整隻知酗酒連曾經的朋友都不來往了,頹廢至極,她這才鬆了口氣。讓一個廢物做親王很能彰顯順治對兄弟的愛護,而讓一個廢物上戰場……哼,死無全屍就是最好的下場!
孝莊自認已經掌控全局,一下子輕鬆起來,同順治了她的安排,命順治擇日下旨晉封博果爾。順治雖不甘,可想到馬上就能和烏雲珠雙宿雙|飛,當就寫好了封王的旨意,催促吳良輔立即去貝勒府宣讀。
於是京城人都驚奇的發現,在一個尋常的黃昏,順治貼身太監親自到貝勒府宣讀聖旨,晉封了博果爾為和碩襄親王。至於晉封的原因,則成了眾人最新爭論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