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次她把顧念夕撞破腦袋之後,鄭生又將她帶了回來,關在了小黑屋裏,整整三天三夜,他們連一口水都沒給她,她實在是渴的不行,最後不得不咬破自己的手指,用自己的血來止渴。
後來,也不知是他們大發慈悲還是怎麼,又將她從小黑屋帶了出來,回到了這個單獨居住的病房裏,水和食物還是有人會按時送過來,雖然不是什麼有營養的飯菜,但至少還能填飽肚子。
裴茜歎了口氣,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能感覺到胎動,那種感覺很奇妙,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以往她都是懷了不久便流產了,這還是她第一次那麼明顯地感覺到裏麵小生命的存在。
嘴角,不知不覺微微向上揚起。
而後,她又無聲地歎了歎口氣,抬起頭,理了理淩亂發臭的頭發,擠上牙膏對著鏡子刷牙。
可能是不習慣新換牙膏的味道,裴茜刷牙的時候隻覺一陣幹嘔,她迅速的漱了口,卻還是沒有擋住那種想吐的感覺。
裴茜捂住嘴,匆忙的走到馬桶前。
她拍著自己的胸口,強烈的幹嘔過後,嘴裏開始吐出猩紅的血沫。
顏色越來越濃,到最後,全然都是鮮豔的紅色。
裴茜的眼裏露出恐懼的神色,她全身開始顫抖不已,無力的慢慢的蹲坐在地上,感受著胃裏的刺痛感越來越強烈。
這是怎麼回事?
妊娠反應嗎?
可為什麼是那般的疼痛,不僅肚子鑽心的疼,連胃裏,肺腔都是撕裂般的痛,像是有把刀子在裏麵來回的翻絞,前段時間,她也曾有過肚子痛,頭暈目眩的反應,但卻沒有這一次強烈。
裴茜第一個感覺就是四處搜索著自己的藥瓶,那個是她偷偷在醫生那裏偷來的止痛藥,之前那人打她打得凶,她實在是受不了那疼痛,才偷來了這一瓶藥,後來,她有妊娠反應肚子疼的時候,她也吃過這藥,不久便能得到明顯的緩解,卻不知,久而久之,自已好像對那藥產生了依賴。
裴茜反應過來之後,停止了找尋,選擇強忍下來。
是藥三分毒,不管那藥是否安全,她都不能再吃了,那是對孩子不好的東西,她再怎麼樣,都不會再吃了。
之前她還執迷不悟,可現在,她想通了,執念太深,終究是害人害已,她早已一無所有,就算再怎麼強求,不是你的,終究不會是你的。
換做之前,她可能會親手了結自己,可如今,她不是一個人,她已經對不起太多人了,她親手害死了自己一個孩子,又怎麼再讓現在肚子的孩子跟她一起陪葬,孩子何其無辜。
裴茜生生的熬著那種蝕骨的疼痛,越是隱忍,就越是疼得清晰。
胃裏的灼熱一波一波的蔓延至她的腦海裏,讓她的整個身體都在顫栗。
而這個時候,那種強烈的頭疼也慢慢的席上來,裴茜死死的咬著自己的嘴唇,一手捂著自己的胃部,一手揉著自己的腦袋。
她掙紮著爬起來,隻是這種暈眩的感覺讓她連站立都變得困難,隨著她的一個踉蹌,洗手台上的玻璃杯被她打翻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