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細如蚊蠅,頃刻間淚如雨下,從眼梢緩緩蔓延過鬆弛的皮膚。
他內心最不舍的,隻有謝煜城。
爸。
謝煜城在心裏喊了他一句,卻始終無法叫出聲。
這個稱呼對於他來說既深刻,卻又陌生至極。
“別說對不起了……”從得知他有了血癌的那一天後,謝煜城在心裏就已經原諒他了。
他嘴上說原諒謝光雲,謝光雲能活過來嗎?
“你,你不要在恨我了。”虛弱的嗓音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艱難吐出。
謝煜城控製著即將崩塌的酸澀:“不恨了。”
“嗯,謝謝。”
“能不能把氧氣帶回去!”謝煜城走上前,把氧氣拿在了手裏,想要幫他戴上,卻被謝光雲的手在半空攥住。
謝光雲說話宛若都失去了力氣,虛弱的讓人可憐:“沒用了,我,我就是想跟你們在說說話。”
一句話讓謝煜城突然間淚崩。
他緊繃著的雙眼終是承受不住,滴落了下來。
謝淅川跟謝光良兩個已經哭的不成樣子,謝夫人跟謝老太太像個淚人般的癱坐在了床上。
ICU病房裏,霎時間被陰霾彌漫。
抑鬱的空氣繚繞在每個人的心頭。
人活一世,最不喜歡、卻又不能改變的就是離別。
這是每一個都要經曆的。
可是……謝煜城受不了。
真的受不了。
為什麼是現在。
偏偏在他最落魄的時候,連自己的父親也跟著湊熱鬧嗎。
“謝光雲,你想聽我喊你就給我堅持下去!”謝煜城鼻音濃重,明顯是哭的。
謝光雲看著他眯著眼笑著,手徒然一鬆,離開了。
他的雙目裏最後殘留的影像,還是謝煜城。
他最放心不下的謝煜城……
“爸!”
“老公!”
“光雲!”
每個人嘶聲力竭恨不能把自己所有對逝者的愛都加入這呐喊聲裏。
無論怎麼喊,他也回不來了。
他的笑,成為了每個人對他最後的印象。
謝光雲,走了……
在跟血癌病魔的對抗之下,輸了。
謝老太太當場就暈了過去,謝淅川跟謝光良幫忙把母親送到了急救室,謝夫人跟謝煜城去安排著謝光雲的後事。
京子明聽從謝淅川的安排就跟在謝煜城的身後。
幾個人當中,最讓人不放心的就是他。
去了殯儀館之後,謝煜城就一直跪在謝光雲的棺材旁邊不肯起來。
整整三個小時,一直凝著淚看著前方。
京子明勸他歇會,謝煜城卻始終不動。
跟聽不見似的。
其實沒有人知道,謝煜城對謝光雲究竟是什麼樣的情感。
對一個人的恨,其實都是由愛而生。
……
張若曦把周洛帶到了最近的警察局。
一口咬定,好好查周洛,小四眼還有謝氏集團工廠著火案就一定會有結果。
警察局的人問她有什麼證據,她就把跟小四眼所有的聊天記錄,全部當成證據給了警察。
“張小姐,您提供的算不上證據,隻能算是一個人對待一個人的評價跟猜測,如果您覺得她是凶手的話,你必須要拿點站得住腳的證據,例如您有目擊證人,而且這個目擊證人必須得是跟您無親無故,必須還要跟周洛沒有任何糾紛的人。”警局的人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