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你家還有米吃嗎。城門口那裏有便宜點的米賣的。隻要半貫錢一鬥。”
剛開始聽說有便宜的米賣,那攤主眼睛一亮,但是也隻是那麼一閃,隨即就暗淡了下去。
“咋啦,大叔,不是說肚子餓沒米吃嗎。現在有米了,我發現你咋還是不高興呢?”攤主的反應,讓宛蓮很是奇怪,便出聲詢問,想探個究竟。
“唉,姑娘。你可不知道,現在這米就是再便宜,那都不是我們能買得起的了。現在西山縣城裏麵,還拿得出錢來買米的,那至少也是家底豐裕。像我們這樣的窮苦人家,也就是一頓飯,裝上一大鍋的水,然後抓上一把米,湊合把這半條命吊著。你瞧瞧。”
說到這裏,攤主伸手朝著路邊一指。“你瞧,如若像那樣的窮人,也就隻有躺在那裏等餓死了。也不知道朝廷是怎麼回事,我們這裏遭了這麼大的災,竟是連官倉也不開。再這樣下去,可是真的要餓死人了。唉......”
話剛說完,攤主又是一聲長長的歎息。
宛蓮順著攤主手指的方向望去。
那牆邊有好幾個人,斜靠在牆上,感覺好像身上一點勁兒都沒有,眼睛都是微眯,沒有一點精神。身上穿著也是襤褸不堪,估摸著就在平日裏在縣城,乞討為生。
現在所有人的口糧都是緊缺,誰家哪裏還有多宛老的糧食給他們?
唉,朝廷的賑災糧到這西山縣城,照宛蓮的推算,至少都還有十天左右的時間,也不知道這些人能不能熬過這一關。
“啪”
重重的一聲。
攤主嚇了一跳。
原來,是宛蓮,自己給了自己一個嘴巴。
宛蓮怨恨她自己,當初明知道這洪災到來,起碼是方圓百裏的事,咋就沒想到去多幾個村子通知,說不定還能再多搶點稻子回來。
那樣的話,這西山縣城裏的糧食也就不至於這樣緊俏。
這一刻,宛蓮心裏充滿了愧疚。
低著頭,依舊是拉著武戌的手,隻不過,現在往城門走的宛蓮,不再有剛才的得意和興致。從青溝村剛出發來時的意氣風發,在攤主這一番話下,已經全部消失殆盡了。
慢慢走著的這一路,有了攤主的提示,宛蓮特意用眼角掃著路邊。
果然,像剛才那些人一樣的,還真不少,一路上的牆邊上,都是歪七豎八的靠著很多。
越看,宛蓮的心裏那張愧疚就愈發的濃烈。
開始還是慢慢在走著的宛蓮,陡然一下仰起了頭,臉上好像露了一絲喜色出來。
“快點,武戌”
嘴裏催促著武戌,手卻沒有去拉他,宛蓮說完這幾個字,便疾步如飛地前行著。
“武戌媳婦,你回來了。剛好剛好。這每個人一鬥米,剛剛秤完了。現在是不是就應該每個人半鬥米的賣?”
宛蓮剛剛跑到城門那裏,站在最遠可是個兒最高的一個後生,見了宛蓮過來,大聲吼了一句。
話一完,所有人的眼睛都看著宛蓮。
剛剛跑得有點急,宛蓮平息了一下呼吸,開了口,隻不過,卻說出了一句讓全場嘩然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