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臨床醫生的馬虎,使畢勝利的研究陷於窘境。他不大同意鍾齊聲的判斷,認為蛇毒菌的被竊是安靜作的案。其疑點之一就是蛇毒菌失竊後,韓靜接著就出院了,並且用蛇毒菌企圖害死她的親人和醫生。有一點吉祥不知道,畢勝利的媒介物尚未問世,怎麼談得上拿蛇毒菌去害人?
蛇毒菌與韓靜是否有關?現在還難說。不能像猜謎語那樣,猜錯可以重猜。
畢勝利關照,韓靜要喝酒,就給,但不能讓她喝醉。可安靜竟然好幾天沒有要酒喝了,倒是整天的悶悶不樂,怎麼辦?為了試驗,是不是強迫她喝?恐怕不妥當。韓靜的脾氣不好,弄僵了一定會遇到更多麻煩。
韓靜對自己出院後的遭遇越來越感到奇怪,好像是神仙和魔鬼同時在她身上施法,將她一會兒浸入水中,一會兒推進火裏,命運難道就這樣對待一個受盡了折磨的病人,讓她奇跡般的康複僅僅是為了讓她重陷囹圄?這究意在搞什麼鬼名堂!丈夫、孩子到底怎麼樣了?為什麼不讓她去看看?難道這是精心設計的騙局?可是他們為什麼要騙她?為什麼神秘莫測地要抓她,審問她?對此,安靜如入雲霧,茫茫然不知門在何處,她不知道,問題就出在那天夜裏喝的來曆不明的酒上。
她怎麼能知道呢?她所喝下的竟是被各國情報組織不惜代價要獲取的WGN。如果說人類對生的研究在某段時間會失去熱情的話,那麼對死的研究卻是永遠也沒有厭倦過的。而研究WGN,則是人類對生死感情的總和。韓靜就像一位敢於用腳去踢原子彈的人那樣,懵裏懵懂喝下可以致千萬人於死地的毒液。如果安靜早點知道她是世界上唯一敢喝蛇毒菌的人,一定也早就嚇死了。幸運的是她一無所知,滿以為是神仙保佑她而出現的奇跡,因此她要對自己的無知保密。
韓靜雖對蛇毒菌無知,卻明白自己是被關在這間設備齊全的房間裏了,“醫生”在房間裏通宵輪流值班,不讓他們走出房門,哪怕是一步之遠。
那個額頭寬大的畢教授,老是問她:“你什麼時候感到自己好起來的?”
“不知道”。因為她那時正在睡夢中。
鍾齊聲則一個勁地問:“那個金屬盒內的瓶子有多大?”
“不知道”。她不能說出來。
“如果你再不說,你丈夫、女兒的性命就難保了。”鍾齊聲說。
“騙人的把戲。我沒見到我丈夫之前,我就認為你是在騙人。”韓靜臉色煞白,差不多想跳起來。
“不,你該冷靜些,我是醫生,如果我沒有搞清楚中毒原因,怎麼能對症下藥?”畢勝利極為誠懇地說。
“我怎麼能知道呢?畢教授,我向你發誓,我一點也不知道啊!”可憐巴巴的韓靜,確實是不知道丈夫、女兒是為什麼會中毒的。她更不願說出金屬盒的秘密。
畢勝利皺著眉頭,鍾齊聲捏著拳頭。
“好,可以馬上讓你去見你丈夫、女兒!”鍾齊聲說。
這是一間桌上、窗台上放著鮮花的會客室,充滿溫馨的氣氛。丈夫和女兒坐在沙發上,他們臉色蒼白,但因為穿著彩條病員服,並不給以淒苦之感,相反讓人覺得他們隻是到這裏療養的,從未經曆過死亡的考驗似的。
韓靜也穿著與他們相同的彩條病員服,她坐到丈夫身旁,緊緊握著他的手,“老公,你好了嗎?好了嗎?”
丈夫沒有說話。因為中毒較深,語言功能尚未恢複。他輕輕地點著頭。妻子雖然顯得有些憔悴,但與以前相比,已判若二人,皮膚光滑,根本看不出她曾經患過皮膚癌。
畢勝利認為這父女倆已具有免疫力,因此早就有意思讓韓靜同他們見見麵,但吉祥怕又鬧出什麼是非,沒有同意。這次總算是甘冒風險答應他們見麵,但時間限製在半小時內,因為病人的身體還很虛弱,況且不能說話。
“我一切都很好,你放心,好好休養治療。”韓靜見丈夫如此,頓時產生無限的憐愛之心,一個勁地撫摸他的手。
孩子靜靜地看著自己的父母,也在流淚。
“等病好了,我們就一起回家,好好過日子!”韓靜說。
見過丈夫、女兒之後,韓靜心裏淤塞的東西疏通了,她不再猶豫,講出了那夜所遭遇的一切。
畢勝利向韓靜解釋了那個金屬盒裏的東西,使韓靜驚得一時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