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服氣:“我又沒叫你傾家蕩產去幫助她,隻是動用你很少一點資源罷了。”
“我的錢又不是大風吹來的,該用在什麼地方,我心裏有數。”他說得輕忽,都懶得再我一眼。
我反問他:“你哪來這麼多錢的?”
“我自己賺的。”他答得從容不迫,甚至還有些理直氣壯地強調了一遍,“全部都是我自己賺來的。”
我不禁一時語塞。但我卻不肯認輸,硬著脖子跟他強道:“那又怎麼樣。對你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卻可以幫別人一個大忙。而你卻無動於衷。真是冷血。”
齊致遠眨巴眨巴眼,豎起大拇指頂住那光溜溜的下巴,深深望住我:“你認為我冷血?杜太太與我非親非故,突然向我提出這樣的要求,本身就是她過份了,你居然責怪我冷血?”
“那你為什麼要收養我?我與你也非親非故呀。”
抬杠是有慣性的,一旦開始,就很難結束。
“你以為我收養你是因為我同情你?”
他的音調陡然升高,眉目中已是帶了慍意。
我咬咬牙,用著他慣有的招術賭氣頂還他:“你說呢?”
齊致遠怔住了。
“想不到一直以來你是這樣認為的……”他深深舒了口氣,囁嚅著雙唇,眼中已然泛起點點亮光。當我意識到那是他的淚時,他已迅速垂下眼瞼,端起碗來大口大口吃著飯,再也不肯跟我多說一句話了。
我不禁有些心虛。
畢竟,現在我是寄人籬下,萬一把他惹怒了,他不要我了,我該怎麼辦?當初從外婆家出來,義無反顧地跟了他走,已是徹底斷了我的後路,想再回頭……還不如殺了我呢。
我掀起眼皮偷偷看他,他並不看我,仍是自顧自地吃著。不過看起來,他眼中的淚似乎已然散去,臉色也不再像剛才那般蒼白了。我略略放了心,一口氣把飯扒完,放下碗筷,逃也般地上了樓。
直到晚上,在我應該入睡的時候,齊致遠也沒有過來再和我說一句話。
這麼小器麼……
我心中很是失望。
我們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對峙過了。似乎從離開上海老宅的那天起,我們就再也沒有鬧過什麼大別扭。這次為著別人的事和他爭得臉紅脖子粗,似乎……太不劃算呢。
唉,解鈴還需係鈴人,是我挑起的爭端,還是我去主動向他道歉好了。
我在他房門口躑躅著,怎麼都放不下自尊。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敲響了門,門內卻靜寂無聲。擰開門鎖進去一瞧,他居然不在屋裏。
去哪兒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