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INDY帶我來到了幾年前我曾住過的那幢木頭屋裏。這裏的陳設還和當時一樣,那架白色的大三角鋼琴原封不動地立在大堂裏,看到它,我心中已覺十分安慰。不過幾年時間,我的心境卻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從乖乖女到叛逆女再到做回乖乖女,這段心曆路程走得好迷茫。
揭開鋼琴蓋,黑白相間的鍵盤依然一塵不染。我深吸一口氣,抬手落在了鍵盤上。也不知當初學過的曲子,還記得多少。
指尖在輕盈地跳動,奏出一串清新悅耳,又暗藏著淡淡懷舊濃情的旋律,不經意間,空氣中浮現出一絲傷感的情緒。那是芭芭拉史翠珊的THEWAYWEWERE。回憶漸漸變得清晰,照亮我心中的角落,那裏珍藏著我們曾擁有的水彩般迷蒙的日子,還有幾乎要被我們拋棄在腦後的陣陣歡笑。
“其實你心裏很清楚,不論今天的會有多重要,對我來說,你才是最重要的……”
他以前從來不肯把話說得這樣直白,今天,卻為我破了例。突然間覺得自己真的很傻。其實男人有的時候就是這樣,他以為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是不會說出來的;可女人偏偏喜歡對肯定的事反複地加以肯定。子健那句話說得對,既然我對他這麼有信心,為何還會害怕這些謠言呢?
就算他說的都是真的又如何,齊致遠瞞著我,一定有他的理由。無論這理由有多牽強,他終歸是為了我好的。
我一下子釋然了。
人就是這樣,生氣的時候,總是會把所有問題都往最壞的一麵想;高興的時候,又會把它們全往最好的一麵想。高興也是一天,不高興也是一天,為什麼不高高興興地過呢。
在會議室他最初見到我時的那份欣喜依然感染著我,讓我確信,他真的相信我和他之間有著很深的緣分,甚至都到了心有靈犀的境界。嗬,讓他相信緣分,還真是不容易啊。
我一口氣把我還記得的曲子彈了個遍,沉浸在音樂的氛圍中,久久不能抽離。當最後一個音符在空中消散後,我學著鋼琴家的樣子,優雅地收了手。身後突然傳來一陣掌聲。我吃驚地回頭一看,卓依寧正帶著微笑,麵露讚許,輕輕拍著巴掌。
“卓依寧!”我歡喜地迎上去,“你什麼時候來的?我怎麼一點動靜也沒聽到?”
卓依寧笑笑,邁步走了進來:“我來了好一陣了。是你彈得太專心,沒有聽到我的腳步聲。”
“你們的會開完了嗎?”看她從容坐進沙發,我慌忙去給她倒水。
她打趣道:“還沒呢。不過,如果我不來陪著你,齊致遠哪有心思開會呀。”
我隻好跟著傻笑。
卓依寧接過我遞來的水杯,小啜一口,直截了當地問:“子健在你麵前是怎麼評價我的?賤女人還是臭女人?”
她的直白差點讓我一口水全噴在了她臉上。這位出身高貴的小姐,有著無人能敵的自信與豪邁,讓她麵對所有的一切都能淡然處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