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致遠?”
我終於睜開了眼睛。
齊致遠在我身旁,安詳地睡著。他閉著眼的時候,我才發現,原來他的睫毛竟有這麼長,末端甚至還微微有些翹起。如果給此刻的他PS上長發,那一定是位絕色美女,清秀,淡雅,又不失靈氣。
他的喉頭有節奏地顫動著,發出低低的鼾聲,在這靜諡的夜裏,聽來格外明顯。
哦……我竟不知道他睡覺是會打呼嚕的。呼嚕豬麼?
我暗笑不已,重新閉上眼,回味著剛才夢中的情形,感覺卻是那麼真實。夢境已漸漸淡去,就像天空中的一抹雲彩,前一分鍾它還高懸於半空,當你再度抬頭望向天際時,它已消失得無影無蹤了;惟有記憶才能證實它曾經確實存在過。他的鼾聲在耳邊起起伏伏,倦意再度襲來,沒過多久,我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吃過早餐,齊致遠就急匆匆要送我走。
他母親很是遺憾,不停地說著些抱怨的話,無非是要他挽留我多住幾天。
齊致遠沉著臉不說話,我隻好替他勸慰,好說歹說,老太太才算住了嘴。
上了路,齊致遠目不轉睛地盯著前方,一句話也不想跟我多說。這看似的一絲不苟,卻讓我察覺出他的疲累。除了不高興的時候,他隻會在很累的情況下才不會跟我說話。但這兩種情況的區別在於,他處於情緒低落時,看都不會看我一眼,但現在,他不時地瞟我兩眼,欲言又止的樣子。
我率先打破了我們之間的沉默,抱歉地說:“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招呼不打就回來,就不會這麼麻煩了。”
他臉上艱難地擠出一絲笑意,笑容中卻透著無盡的寬慰:“這是你的家嘛。你想什麼時候回來就什麼時候回來,還要打什麼招呼。”
我撲哧笑出聲來,眼裏卻噙滿了淚水;又怕給他看到笑我,隻好裝作打嗬欠,順手將眼角的淚抹去。
“昨晚上沒睡好嗎?”他終於正大光明地看了我一眼。
“還好吧。半夜裏醒了一次,聽到你打呼嚕。”我笑笑,隨意望向窗外,調侃道,“我以前還真不知道你睡覺會打呼嚕的呢。”
“嗬,吵到你了吧。”他的笑容開始變得自然起來。
“還好,還能忍受。”我摸了摸耳朵,衝他笑。
他抿著嘴微微笑,打著方向盤,拐了一個大彎。
“還沒問你突然回來有什麼事呢。”他說。
“哦……”我調整了坐姿,一臉認真地說,“其實,我是想回來替你慶祝生日的。”
“是嗎。”他輕聲應著,唇角微微顫抖,就連眼珠都開始不停地爍動起來。他在極力地用不以為然來掩飾他內心的暗流洶湧。他以為我看不出來,可我一眼就看出來了。他還不知道,現在我看他有多通透,就像他看我一樣。
我知道我接下來的問題會觸及到他不願訴說的隱秘,但我還是忍不住要問出來:“齊致遠,為什麼你從來不過生日呢?”
他卻反問我:“為什麼人一定要過生日呢?”
我不覺一怔。當你開始追究一個你認為是理所當然的事情的緣由時,才會驀然發現,很多事情其實根本是沒有原因的。就比如,媽媽為什麼會愛我呢?又或者,我為什麼會喜歡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