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我的狂轟亂炸,王家榮給予了我最大的寬容與體諒。他沒有再說話,隻是像塊木頭一樣站在原地,任由我發泄。我的包沒頭沒腦地砸在他的肩上,胸前,他仍然一動不動,心甘情願地做我的出氣筒。
哭得累了,我一屁股癱坐於地,卻仍是止不住地唏噓不已。
“淺憶……”他跟著蹲下身來,撫著我的肩,柔聲問,“出什麼事了?能跟我說說嗎?”
我咬著嘴唇說:“不能。”
他安慰:“那你別哭了,回去吧。外麵多冷呀。”說著,他脫下自己的外套,搭在了我的身上。
我含淚看了他一眼,垂下頭去,抽抽答答地說:“幹嘛對我這麼好!”
他使勁地將外套裹住我,在我臉頰上輕輕捏了捏,說:“我們是朋友嘛!”
朋友……我在心裏輕輕歎息。
他做出一副可憐樣兒來,扶著我的膝蓋懇求:“我快凍死了……你看,鼻涕都凍在鼻子下麵,結成冰了!”說著,當真拿了我的手往他鼻子底下送。
“你怎麼這麼惡心的!”我大叫一聲,禁不住破涕而笑,隨即又沉下臉來,粗聲粗氣地責怪他。
他憨厚地笑:“不惡心你不會笑啊。”
“惡俗!”我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你怎麼來舊金山了?”
他撓撓後脖梗,說:“我不說我有空就會來看你的嗎。”
“你不會把派發傳單的活給辭了吧?”我想起康妮對他的評價,不禁為他的將來擔心起來。
“不用我辭職,老板已經把我辭退了。”他有些無奈,“聖誕節都過去這麼久了,他們一時半會兒是不會做促銷的了。”
“那你打算怎麼辦?”
“還沒想好。”他似乎對他的前途一點也不擔心,“不過趁著我有空,正好過來看看你啊。沒想到才來你就出事了。”
“呸,你才出事了呢。”我板著臉沒好氣地嘟囔。
他皺著眉頭表示妥協:“好好好,是我說錯話了行吧。你沒事,你是吉人自有天相!”
“這還差不多!”
他略一使勁,我被他從地上拉了起來。他不禁對我展顏而笑。我卻突然心生懷疑:“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這兒的?”
他掩著嘴輕輕咳了幾聲,說:“我找你爸爸問的。”
“什麼?”我吃驚不淺,“你居然……”
“沒關係啦。”他不以為然地說,“你爸爸還是很通情達理的,聽說我就是那個‘小熊維尼’,他便告訴我你在舊金山的地址了。還叮囑我沒事多陪陪你。”
黎偉明呀黎偉明,你如此不尊重我的隱私,看我回去之後怎麼跟你算帳……
我有些氣惱地對他說:“你住在哪家酒店?我明天再去找你。”
他用一種異樣的眼神看著我,很是為難地說:“我沒有找酒店誒……可不可以……”
“不可以!”我猜到他的打算,不等他說完,便斷然拒絕。
“我保證……”
“不可以!”
他還想試著解釋,我卻依然粗爆地打斷他的話,不給他任何借口進入到我的家。
“好吧。那今天晚上我就睡大街好了。”王家榮鼻尖微微聳了聳,以退為進,想博取同情。
我卻偏偏不吃他這套。
“隨你便。”我扔下這句話,匆匆進到公寓樓,一口氣跑到我租的那間房門前,咚一聲重重關上門。
今晚的一切就像是一場夢魘,壓得人透不過氣來。我覺得腦口氣悶得像要爆裂,心劇烈地絞痛,思想一片混亂。
如果那個女人說的全是真的,那麼,之前齊致遠在我心中的那些解不開的謎,統統解開了。
人怎麼可以無恥到這種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