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我的打算,王家榮表現出十二分的支持。他甚至暫時辭去了第二領隊的職務,執意要陪我一道回特拉基去。
我們連夜買了機票飛往舊金山,又租了一輛車,馬不停蹄地向特拉基趕。到達小鎮的時候,正是清晨十分。這麼多年過去了,這裏就像處與世無爭的世外桃源,無論外麵的世界如何紛繁繚繞,這裏依然平靜如昨。
車在離那幢房子五十米開外的地方停了下來。王家榮衝我笑了笑,說:“淺憶,我看還是我陪你進去吧,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你不放心什麼?”我故作輕鬆打趣他。
他垂下眼皮,憂心忡忡地說:“我怕你見了他,就再也出不來了。”
我立即沉下臉來,生氣地說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王家榮急忙換了笑臉討好地抱住我的肩:“淺憶,我不是那個意思……齊致遠之前怎麼對你的,你不會忘了吧!你現在一個人進去,我怕他會鎖住你不再讓你出來了啊!”
我輕歎一口氣,說:“不會的。你放心吧。我隻上樓去拿回我的東西,馬上就回來。OK?”
他不再爭辯,抿著嘴衝我勉強笑笑,點點頭。
下了車,我向著那幢熟悉的房子昂然走去。
遠遠便聽到院子裏傳來一片嘈雜的喧囂聲,這麼早,就鬧出這麼大的動靜。怎麼回事?不怕擾民嗎?走近一瞧,隻見一些穿著工作服的工人們在院子裏穿梭,一輛挖掘機高高揚著巨爪,機器轟鳴,好像有很大動作。
我正詫異著,一男一女突然從後院冒了出來,一個年輕的女人正衝著那群工人指手劃腳,而她身後的男人卻將雙手插進褲兜裏,一臉事不關己的漠然。
他無意中瞥見我,雙眸倏地一亮,眼中的淡漠在那一瞬間灰飛煙滅,取而代之的,是激情的湧動。他幾乎是小跑著迎上來,打開了前院的那扇木柵門。
“小艾……”他下意識地抬起手來,不知是想撫我的臉,還是撥弄我的頭發。
不等他再發話,那位年輕女子也看到了我,見他過來,她也跟著跑了過來,一把挽住了他的胳膊,嬌滴地問:“ARON,這是誰呀?”
齊致遠正要抬起的手又縮了回去,重新藏進了褲兜裏。
“她是……”
“一個朋友。”我搶先回答,老實不客氣地明知故問,“你又是哪位?”
女人嬌聲嗲氣地說:“我是ARON的未婚妻。你是ARON的朋友?怎麼以前從來沒見過你的?”
“以前?”我冷笑,“你的以前未免也太近了吧。”
這女人不是傻瓜,當然聽得出我語中帶諷。不過她很聰明,知道在她的男人麵前,她必須表現得更大度些,才能借此拔高自己的形象。她訕訕地笑,並不接我的話,隻是拿捏著主人的架勢,客套地說:“進來坐吧。”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巨大的噪音吵得我直皺眉頭。一向喜靜的齊致遠居然也能忍受,唔,看來他真的很寵她。
“哦!”女人滿是得意地說,“是這樣,我和ARON下個月就要結婚了。我本來打算在舊金山買套大些的公寓做婚房的,可ARON還是喜歡特拉基。但是這間房子太老太舊了,做婚房實在不像樣子。所以我請了施工隊重新裝修,還要在後院挖一個泳池。”
“泳池?”我飛快地看了齊致遠一眼,“那些花怎麼辦?”
“沒辦法,隻好都鏟掉囉。”女人裝作無比惋惜的樣子,“最多到時候再買些花來。”
“可是你沒辦法再買回一模一樣的。”我深提一口氣,心中對她的厭惡已提升成為憎惡。
女人聳了聳肩,不以為然:“那又怎麼樣,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嘛。”
“行了!”一直沉默的齊致遠突然大聲喝斥著,又迅速緩和了語氣,“行了,你到後院去看著,我一會兒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