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我們擺的陣勢,老太太明顯吃了一驚,她身後的“親友團”也開始有些沉不住氣了。
老太太瞪著齊致遠,聲色俱厲地吼道:“你這是想充黑社會老大嚇唬人嗎?”
齊致遠捧著茶杯,頭也不抬地冷哼一聲,說:“我本來就是。用不著像某些人,裝腔作勢。”
呃……黑社會老大?
我隻覺頭皮一陣發麻,禁不住回頭多看了幾眼。
這陣仗,的確很像啊……
老太太雙唇劇烈地哆嗦著。但既然來了,她肯定不會空手回去,就像上次一樣。更何況她最鍾愛的兒子還在齊致遠手中,她怎麼著也得硬撐到底。
她說:“亞銘在哪裏?快把他交出來!要是他少了一根頭發,我饒不了你!”
齊致遠抬頭瞟了她一眼,淡淡地說:“你放心,這幾天他好吃好喝地伺候著,我沒有虧待他。我這麼做,隻是不想有人會在我父親的葬禮上搗亂。現在父親頭七已經過了,我也不想白養活他。”他隨即轉頭對身旁立著的那位黑西裝說,“把人帶過來吧。”
原來李亞銘就在這家酒樓裏住著呢。
見到兒子,老太太欣喜若狂,仔細檢查著看他身上是否有被虐打的痕跡。
李亞銘說:“媽,我沒事!”
老太太已是熱淚盈眶。
如果單獨看這一幕,人們一定會覺得母慈子孝,好不感人。然而事實上……
我不禁在心中暗自歎息。
李亞銘迅速環視四周,壓低聲音對老太太說:“媽,我們還是走吧!”
老太太果然不依不撓:“不行!不能就這麼便宜了他!齊天逸明明答應要把全部遺產留給我的!屬於我們的利益,我們不能放棄!”
“媽……”李亞銘似乎比他母親更識時務,拉了她就要往外走。
老太太怒吼道:“媽什麼媽!你媽有齊天逸親筆寫的遺囑作證!就算告到法院去,我也不怕!”
話音剛落,卻聽到一把粗聲粗氣的聲音在半空中炸響:“你的遺囑作廢了!我的遺囑才是有效的!”
我定睛一瞧……這下可熱鬧了。原先打好行李說要回老家的朱保姆,居然帶著一幫不明身份的人趕了過來。她手中捏著一張紙,耀武揚威地喝道:“我手中的遺囑,是齊天逸在去世前三天寫的!從法律上講,遺囑應該以時間上最近的那一份為準!你那份已經失效了!別在這兒丟人現眼了!你和齊天逸什麼都不是,我卻是他的妻子!”
“妻子?”我張大了眼,“不是打算結婚,還沒結嗎?”
朱保姆指著齊致遠的鼻子破口大罵:“齊致遠,你太過份了!本來我沒打算和你計較,想不到你連齊天逸的葬禮都不讓我參加!我照顧你父親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呀!他要和我結婚,你卻從中作梗!你還有沒有良心的呀?不過你失算了一步,你做夢都沒想到,其實齊天逸和我早在今年春節過後就領了結婚證!隻不過因為沒有辦酒席,別人不知道罷了!結婚證和遺囑都在這裏,看你們誰還敢跟我爭?”
她亮了亮手中的紅本本,眼中爍著的,除了貪婪,還是貪婪。
若不是親眼所見,我怎麼也想不到,一臉忠厚、老實巴交的朱保姆,會在齊天逸屍骨未寒的時候跑來上演一場爭產大戲。
我簡直不能理解,難道這個世界上的人都瘋了麼?除了錢,他們眼裏還會有什麼?還能有什麼?
我覺得有些透不過氣來。
齊致遠默默從懷裏掏出我們昨天找到的那本存折和銀行卡,說:“我父親的全部財產,都在這裏了。銀行卡是用來領取養老保險的,現在已經失效,裏麵大概有兩萬塊的積蓄;這張存折裏隻有兩萬塊,是父親用來應急的。你們誰要誰拿去。除此之外,多餘的一分錢都休想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