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氏淡淡的掃了她一眼,心想,這話可和我說不著,有本事找你老子說去,休妻再娶的又不是我們大房。
邵姨娘怕女兒吃虧,忙上前嗬斥,“湄兒,不許亂說話。”
“罷了,罷了,小孩子家家的懂什麼。”謝太太突然開口,話裏話外明白著偏向謝玉湄。
謝玉湄膩在謝太太懷裏半是撒嬌,半是挑釁,“還是祖母最心疼湄兒。”
謝玉淵隻是微微一笑,並不說話。
謝太太拍著孫女的脊背,笑道:“都是一家子親姐妹,你們幾個祖母都心疼。尤其是你三姐,剛剛從莊子上接回來,不懂什麼禮數,我更要心疼她一點。”
謝玉湄起身,走到謝玉淵麵前,冷笑道:“原來,你還真是我姐姐啊,剛剛對不住,把你認成了侍候人的下人。”
謝玉淵淡笑:“頭一回見,認錯沒什麼;以後再認錯,那就該罰了。”
謝玉湄碰了個軟釘子,嘴裏冷哼一聲,坐回到謝太太塌上。
賤貨,早晚一天,我會讓你和你那個娘真真正正的變成謝家的下人,等著。
“阿淵,你過來。”
顧氏招招手,“這一位是你大姐謝玉清,虛長你四歲。”
謝玉淵上前,“大姐姐好。”
“三妹妹,以後常來玩。”
謝玉清一身湘色錦緞壓桃花褙,眉如翠竹,齒如含貝,正是如花似玉一般的年齡。
因為是謝府的長女,言談舉止中自然而然帶出一份大氣。
“這一位是你二姐謝玉湖,虛長你兩歲。”
謝玉淵一進門,眼角就掃向麵前這位綠色衣衫的二小姐。
長姐明天開春就會嫁人,所以在這府裏與她接觸最多的,便是這位大房庶出的二姐。
“二姐姐好。”
謝玉湖隻是笑著點了下頭,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謝太太見女眷都到齊,朝身後的冬梅點了下頭,“看看外頭爺們可都回來,要回來便擺酒吧。”
“是。”
片刻後,冬梅去而複返,“回謝太太,人都回來了,已經往暖閣去了。”
顧氏忙笑道:“那咱們也趕緊的吧。”
……
暖閣就在福壽堂後麵,臨水而建,掛滿了各色燈籠。
燈在水中,水在光影中,風景獨好。
閣中,擺著兩桌酒席,男人一桌,女人一桌。
揚州府謝家,初以販賣絲綢起家,後子孫讀書為官,官雖不大,幾世而傳,也算得上揚州府的名門望族。
到謝老爺這一代,已是人丁興旺,子孫滿堂。
謝老爺本名謝淙海,兄弟手足四個,早已分家,別府而住。
謝淙海一妻一妾,正妻寧氏,生了兩個兒子,大爺謝亦平,二爺謝亦達。
三爺謝亦為是妾室所生,生母很早就過逝了。
謝家大爺文也不行,武也不行,打理著家裏的絲綢鋪子,整日裏喝喝小酒,聽聽小曲,日子過得悠哉遊哉。
他有一妻一妾。
正妻顧氏,育有大少爺謝承柏,大小姐謝玉清;
姨娘薜氏,育二小姐謝玉湖。
謝家二爺書讀得不錯,太康三十年中的舉,家裏捐了點錢,又走了關係,如今官居揚州知縣,雖然品階不高,卻生在油水豐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