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猶如一道響雷,在所有人耳邊驟然炸響,整個戲園子裏一陣陣抽氣聲。
什麼意思,莫非這個謝玉淵哪個王爺都不選,想抗旨不成?
她就不怕抄家滅族嗎?
也有幾位世家婦人眼含敬佩。如此高壓之下,這三小姐不卑不亢,不折不彎,真有幾分高家人的風範,和剛剛的四小姐,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蘇長衫暗裏叫了一聲好,臉上卻裝作一臉惋惜道:“姑娘性子耿直沒錯,但事情可萬萬要想好了?”
謝玉淵雙手不自覺的握緊,輕輕點頭道:“我已經想好了。”
“三小姐,這珠子是我家王爺的貼身之物,一年四季就連睡覺都戴著,東西是貴重沒錯,不也是我家王爺的一片心嗎?”
平王妃的聲音橫出來,清脆利落,情意濃濃,既彰顯了為人正妻的大度,又隱隱向謝玉淵施壓。
福王妃怕被平王妃搶先,一時有些惶急脫口道,“三小姐,扇子不值錢,可扇麵上的字是我家王爺親筆手書。你也知道王爺的字,千金難求,可別辜負了!”
開玩笑,這哪裏是納一個側妃那麼簡單,一旦這個謝玉淵選了平王妃,就等於大庭廣眾之下生生打了福王府一巴掌。
這巴掌打在平王府臉上才痛快。
謝玉淵淡淡笑了笑,撩起裙角撲通跪下,抬起頭,遙遙看向皇城的地方,目光中透著仿佛一萬年也捂不熱的冷靜。
她狠狠咬了下嘴唇,朗聲道:“兩位王爺都是位高權重之人,一舉一動都牽著萬千人的心,恕民女不能做出選擇。倘若我選擇了串珠,便是折了折扇的麵子。倘若我選了折扇,便是折了串珠的麵子。都說人要臉,樹要皮,玉淵萬不敢做這打臉的事。”
話說得十分的委婉和含蓄。
翻譯成大白話便是:對不住了,兩位王爺,你們是最有可能登頂大位的人,我是個女人,得罪哪個都不好,也不敢,求放過!
眾人一靜,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如果說最開始,她們看她的眼神是看好戲,是幸災樂禍,那麼,此刻她們看她的目光,是複雜。
這三小姐好生聰明,話說得漂亮不說,做人也圓融,哪個都不得罪。
平王深深吸氣,道:“不防事。我和皇弟都是大度之人,三小姐無論選了誰,另一個絕無二話。”
福王也笑眯眯道:“皇兄的話,就是我的話。”
“兩位王爺兄友弟恭,情同手足,我就更不能選了。”
謝玉淵定定的望著蘇長衫微微收縮的瞳仁,道:“我隻是普普通通的女子,不想落個紅顏禍水的稱號。”
這話一出,連平王妃都變了變臉色。
福王妃卻冷笑道:“謝玉淵,要當禍水可不容易,長得絕美都不夠,須得顛倒眾生,才叫禍水。這禍水也是百年才出那麼一個,憑你也配?”
謝玉淵眼神堅定的紋絲不動,“紅顏無罪,禍水自取。若因為我惹得兩王相鬥,兄弟相殘,我就算沒有紅顏的命,也成了禍水的根。”
話落,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針落可聞。
這話可真真是無理之極,卻也是實在之極。
兩位王爺為了皇位鬥得不可開交,隻差一個“你死我活”,嘴上說得好聽,過往不究,過往不計,以後如何,誰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