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玉淵:“我最近又琢磨了套去毒的針法,王爺若是不怕疼,可以試試。”
李錦夜溫和的點點頭,算是回答。
高玉淵碰了一個不軟不硬的釘子,這才發現男人身上的銳氣漸消,仿佛神兵入鞘,更沉穩也更難以捉摸,四平八穩的眉間窺不出半點情緒。
“把手拿來?”
“呃?”
玉淵回神,手已被他握住,一條灰色的帕子裹了上來,靈巧的打了個結,將手心的絲絲血絲掩住。
“多謝!”
“不必客氣。”
“在寺裏還住得慣?”
“還行?”
“打算什麼時候回去?”
“暫時還沒有打算。”
一問一答,一板一眼,像是個保護罩,恰到好處的隔絕了尷尬,也小心翼翼地護住了那份小到可憐的情誼。
李錦夜問著問著,發現旁邊沒了聲息,扭頭一看,這丫頭頭靠著馬車壁,竟然已經睡著了。
他倏地住了嘴,目光冷冷看向衛溫。
衛溫嚇得趕緊背過身去。
李錦夜這才光明正大的盯著玉淵的臉看,怎麼形容這張臉呢--把該藏的情緒都藏起來了,就是你看不出有什麼,但又好像是有什麼的。
到底是長大了!
這時,馬車晃動了下,高玉淵被驚醒,沒睜眼,身子動了動,似乎這姿勢讓她很不舒服。
李錦夜伸手拿了個錦墊靠在她身後,又替她蓋上被子,目光一掃,見她腳上的僧鞋尖上濕了一片,默不作聲地將紅泥小爐往她腳邊踢了踢。
這時,玉淵突然睜開了眼睛,迷迷糊糊看了李錦夜一眼。
此刻,李錦夜一隻腳蜷著,一隻腳伸著,姿勢著實有些古怪。
哪知,玉淵又慢慢闔上眼睛,睡了過去。
李錦夜長籲口氣,一摸手心,冷汗都下來了。
……
周家小姐的馬車裏,卻是熱鬧極了,兩個貼身丫鬟你一言,我一語。
綠蓮:“小姐,王爺的心可真軟啊,連小沙彌都請上車,真真難得。”
紅花:“更難得的是,脾氣也好,和和氣氣的,一點王爺的架子都沒有。”
綠蓮:“聽說這樣的男人,是最會疼人的。”
紅花:“就是性子野了些,總在外頭混著。”
綠蓮:“這怕什麼,等將來成了親,有咱們小姐管著,自然而然就收心了。”
紅花:“綠蓮姐姐這話說得對,奴婢聽外頭的人說,最近王爺似乎都不大往那些髒地方跑了,定是怕傳到小姐耳朵裏,怕小姐不高興。”
“八字沒一撇的事情,你們這兩小蹄子胡沁什麼,還不給我住了嘴,萬一被王爺的人聽了去,仔細你們的皮。”
周紫鈺紅著臉斥罵,心裏卻是喜悅的。
心道:倘若他對她也有那麼點意思,這八字的一撇,自己無論如何也要想辦法添上去的。
……
車子到了延古寺門口,高玉淵才算真正醒過來。
她扶著衛溫的手跳下車,匆匆向李錦夜行了個禮,便低著頭匆匆離開了。
蘇長衫看著她的背影,朝李錦夜不明意味的笑了笑,心道:你怎麼她了,走路連個頭都不敢抬,眼裏還有沒有本世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