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玉淵發現自己竟然拿反了醫書時,她突然從貴妃榻上站起來,心裏對自己說道:不行了,那個醫館在年後一定要開起來。
正想著,羅媽媽匆匆進來。
“小姐,三爺回來了。”
“那就擺晚飯吧。”
“小姐……”羅媽媽一臉被人踩了尾巴的表情:“三爺還帶了人回來,說是多添雙筷子。”
“誰?”
“陳家少爺!”
……
暖閣外的梅花開了,玉淵坐在窗口,看到了那道俊挺的身影,心裏又把三叔給罵了一通,麵上卻還得端著笑。
“陳少爺大駕光臨,蓬蓽增輝,歡迎歡迎。”
陳清焰心裏設想過一千遍見到她的場景,獨獨沒有想到會是這麼一個笑眯眯的人,會是這麼一句冠冕堂皇的話。
他的心暗暗跳動。
這姑娘四月前拒婚,喪母,還把親爹送進了監獄,又在延古寺住了四個月,原本以為是冷情冷性甚至萬般皆空了,哪知……
哪知還笑得活蹦亂跳!
陳清焰意味深長道:“你看起來,挺好。”
“是挺好的!”玉淵撂著頭發笑笑:“陳少爺坐吧,別站著,一會鍋子都涼了。”
“是,是,是,都坐,都坐。”謝奕為幫忙招呼著,眼睛卻下意識去看玉淵。
他今天把人帶回來,屬於先斬後奏,也是被逼急了沒法子,誰讓這姓陳的在衙門口把他給堵住了呢!
玉淵不接他這茬,“陳少爺喝什麼酒?”
“玉淵,能不陳少爺陳少爺的叫嗎,喚一聲清焰又如何?”陳清焰苦笑。
這話一出口,玉淵便不吭聲了。
她現在和陳清焰的關係,本該避嫌,若是再喚“清焰”,隻怕謝姨娘得紮個小人詛咒她死。
“陳清焰,桂花釀如何?”
“好!”
陳清焰一語雙關,退而求其次,連名帶姓也算能接受。
三人入座,玉淵端起酒杯。
“聽羅媽媽說前幾日陳府送了年禮,正想著要還些什麼才好,想來想去,夫人是在江南住過的,就給夫人備了些江南特產,你替我謝謝她。”
“這年禮是我送的,和母親沒關係。”
“噗--”
謝奕為驚得一口熱酒沒含住噴了出來,他忙不迭的跳起來,“阿淵,我回房換件衣服就來。那個……清焰兄,失禮了。”
說罷,也不敢去看玉淵臉色,逃也似的走了。
走到拐角處,他頓足,回首,心裏一陣泛苦。
剛剛玉淵已經把話扯到蔣夫人頭上,偏這陳清焰又硬生生的扯回來……
阿淵啊,別怪三叔不講義氣,這一關,這個人,你早晚得自己麵對。
玉淵對著暖閣外磨了磨後槽牙,心想要不把三分三讓三叔喝了吧。
“玉淵,你知道那天我為什麼救她嗎?”
沒前沒後的一句話,讓玉淵臉上裝出來的笑意隱了去,眼睛望著杯子裏澄澈的酒漿,輕輕歎了口氣。
“那天……”
陳清焰將杯子裏的酒一飲而盡,目光灼熱地看著她,“有人喊謝府四小姐落水了,我的耳裏隻聽到了謝府二字,旁的便再也聽不見了。”
男女情愛於他一個錦衣玉食的貴公子來說,真算不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