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虛懷沉色道:“明有明的好處,暗有暗的好處,一場賭博而已,賠的都是身家性命,賭的卻是萬裏河山。”
李錦夜一聽這話,頓時有了決斷--既然賭,何不賭得心中安樂一點。
他緩緩道:“所謂陰謀,本王就像旁觀者那樣,等時機成熟,竊取果實,此乃小人!所謂陽謀,那本王必須走到人前成為目標,此舉凶險。”
眾人不約而同的點點頭。
“你們是願意本王做小人,還是願意本王冒險?”
寒老先生冷笑一聲:“聖君之路,從來凶險,不凶險,何以登頂?咱們做的事情,將來是要寫進史書,流傳千秋萬代的,老夫不想百年後,還有人戳我的脊梁骨。”
寒老先生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有著不動如山的鎮定,一個字一個字擲地有聲。
“諸位別忘了咱們是男人。男兒生於世間,不求聞達諸侯,但求頂天立地;不求富貴榮華,但求生死無愧。”
曹明剛和方兆陽都是讀聖賢書的人,也有一肚子驚世的雄心和抱負,也想終有一日能走到人前治國平天下,留一世英名。
兩人對視一眼後,鄭重的點了下頭。
蘇長衫歎了口氣,神色卻是柔了下來,如此一來,他也能光明正大的把謝奕為拉攏到這個圈子裏來。這人最不喜歡那些鬼蜮伎倆,烏糟醃讚之事。
李錦夜深吸一口氣,正色道:“你們都是本王的心腹,有你們在背後,本王一往無懼。明日,本王便搬去京郊的溫泉莊子,年前再回來。”
蘇長衫驚了一跳,“這是為何?”
張虛懷懶懶看他一眼,“去‘治病’啊!我徒弟可是從南越拜師過的。”
蘇長衫心裏憤憤然。
他們是去“治病”了,這偌大的帝都又他一人苦苦支撐,累死算了!
……
正廳裏。
一主一仆,一坐一立。
玉淵等江鋒把帳看完,道:“這些是王爺交給我的,他想做什麼,想來你也是知道的。”
江鋒強壓下心中的震驚,“王妃有話請說。”
“今日我勸他走陽謀,別做小人。這條路會比從前他走的路,難上百倍。”
玉淵頓了頓,道:“從今往後,他要算計皇帝此刻正在宮中想什麼?福王正在福王府內想什麼?那個周啟恒在家中想什麼?還有宮裏的皇後,令妃娘娘在想什麼?他一一都要算計到!而我……”
江鋒抬頭,目光落在小姐的臉上,靜等她後麵的話。
玉淵倏地一笑,“我卻隻想算計他的身體和最後的歸處?”
江鋒似乎是聽明白了小姐的意思,又似乎不太明白,“小姐的意思是?”
“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他用性命去賭的。明天你出府一趟!”
玉淵從袖中取出一個印章,遞到江鋒手上,“把我所有的錢從錢莊取出來,然後讓沈容,沈易把錢送到索倫手上!”
江鋒悚然一驚,“小姐這是打算?”
玉淵眼神微微泛出些晶瑩,“他聽我的話,我便要為他留一個能最後安身立命的地方,南越是個好地方,山青水秀,世外桃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