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錦夜眼皮也不抬,往玉淵碗裏夾了一筷子菜,冷笑道:“周家金山銀山,別說養一個嫁不出去的姑娘,就是養一百個,都不在話下。”
“如此心狠手辣的女子,嫁不出去我才開心!”謝奕為想起海棠宴,堂堂書生也忍不住背後嚼舌根。
玉淵輕輕側身靠在李錦夜的身上,目光落在謝奕為臉上,菜吃進嘴裏,感覺分外的香。
這時,外麵傳來青山的聲音,“爺,永昌侯府的事情打聽到了。”
這麼快?
李錦夜正要開口說話,不料蘇長衫已搶在他前麵開口,“進來說話。”
棉簾一掀,寒氣跟著青山進來。
“回爺,今兒也是巧了,小的剛啟程不久,正好碰到永昌侯府的田莊管事,這人與小的有過幾麵之緣,找了個酒館,灌了幾杯水酒,他便什麼都說了。”
“快說!”蘇長衫急道。
玉淵看向蘇長衫的目光帶了幾分震驚,心道:三叔都不急,他急個什麼勁?
“這五姑娘原是說了人家的,說的是保定府的一戶大戶人家,姑爺姓張,嫡出。哪知大婚前幾個月,一婦人抱著孩子找上了門,那婦人自稱是張姑爺的紅顏知己,因是妓女的身份,張家死活不肯把人抬進門,甚至連孩子都不要,那婦人走投無路之下,哭天抹淚求五姑娘可憐。”
眾人都聽呆了。
青山頓了頓又道:“那婦人隻當未出閣的姑娘好欺負,哪知那五姑娘根本就是個厲害的角色,不為所動。那婦人威脅說,若是五姑娘不同意,她便一頭撞死在永昌侯府。”
玉淵冷笑:“這婦人真不是省油的燈啊!”
“王妃說的是!”
青山接著道:“她狠,五姑娘更狠,說‘你想撞死,便撞吧,沒有人可憐你!’,結果那婦人真一頭撞過去。”
“死了嗎?”
“拖了三天,死了。”
玉淵搖頭歎道:“這叫弄巧成拙,聰明反被聰明誤。”
青山點頭道:“人是死在永昌侯府的,張家人來收屍,怪五姑娘逼人太甚;永昌侯又覺得張家哥兒還沒成婚,就招妓生子,忒不是個東西,兩家言語不合,就把婚給退了。於是,這五姑娘的婚事就耽擱了下來。”
蘇長衫無聲冷笑:“這永昌侯府倒是鼻子靈,知道謝奕為是個書生,獨門獨戶過日子,正需要一個潑辣厲害的媳婦鎮宅,於是投其所好來了。”
李錦夜看他一眼,半酸不苦的笑了一下,“這隻是其一。”
“還有其二?”玉淵驚道。
李錦夜捏捏她的小手,“其二是,永昌侯是四侯之末,他的嫡長女嫁給了永安侯的嫡長子,永安侯抄家滅族時,他女兒未能幸免。這會把女兒說給謝三爺,多半也是想為府裏找個靠山,畢竟皇後那頭他是靠不上去了,能靠的隻有我。”
玉淵張了張嘴,片刻後,又閉上了,隻拿目光深深地看向旁邊的男子。
貴族間的聯姻,通常除了門當戶對外,還有更深一層的政治原因,像三叔這樣的邊緣人物,都被人惦記著,利用著,何況李錦夜。
若不是他一步步的算計,自己怕也沒有那個福氣能順利的嫁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