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慶一走,李錦夜並沒有直接回房,而是在院子裏足足站了半盞茶的時間。
謝奕為讓他開口,這個口怎麼開?
剛剛在書房裏時,阿淵明確表示不喜歡沈五小姐,這會去勸,她會不會認為自己為了宏圖霸業而利用她叔叔。
李錦夜的太陽穴,突突的疼。
“王爺回來了,怎麼不進屋啊,外頭怪冷的。”
李錦夜看了阿寶一眼,轉身進屋。
玉淵已經卸了珠釵,倚在床上看醫書,見他進來,掀了被子上前幫他脫衣服。
他不愛她的丫鬟侍候他,隻好自己辛苦些,好在成婚幾月,自己慢慢的也做熟了。
剛靠近,一股寒氣撲麵而來,玉淵眉頭一皺:“這是在外頭站了多久?”
李錦夜笑笑:“有件事情不知道怎麼開口,所以在外頭略站了會。”
玉淵何等聰明,“是為了三叔的婚事?”
“他昨晚找我,說想娶沈五小姐,讓我勸勸你。”
玉淵的臉,忽的沉了下來,目光緊逼著李錦夜。
李錦夜心頭一緊,苦笑:“我就怕你用這種眼神看我。”
玉淵嘴唇一點血色也沒有,“為什麼?”
“他說他沒有情投意合的女子,娶誰隻看雙方的利益;還說他正需要一個厲害的,打理內宅,生兒育女。”
“他有什麼利益,是王爺你的利益吧!”玉淵冷笑。
李錦夜一聽這話,喉頭微動,不知道從何說起。
說沒有,那是昧著良心;
說有,他真怕阿淵誤會。
心中反複猶豫半晌,他歎了口氣道:“阿淵,我於你心裏,便是這麼一個人嗎?”
玉淵驀的抬頭,一直盯著他的眼睛,直到眼中酸澀無比,方才閉了閉眼,幾不可聞道:“他是我三叔,我們相依為命,我隻盼著他找個,找個中意的。”
而不是自己犧牲一輩子的幸福,成全別人。
就在這時,外頭羅媽媽的聲音響起來,“小姐,奴婢守夜聽到幾句,說句逾越的話,三爺雖然獨門獨戶,但頭上還有一個老爺。老爺這人不省心,大爺大奶奶又是精明的,三爺讀書做官還行,於人情世故上卻是一竅不通的。”
“你也來勸我?”玉淵咬牙。
“老奴不敢勸,隻是有一說一,有二說二。若不是小姐嫁進了王府,三爺就算是個探花爺出身,這婚事還在天上飛著呢!”
羅媽媽頓了頓又道:“三爺日後有了永昌侯府做嶽家,就算沒有小姐,他在這偌大的四九城,也能立足。”
玉淵隻覺得心裏一震,半天沒有言語。
李錦夜輕輕抬起手,指尖點著她的眉心,“這話,也是我想說的,隻是我說出來,又怕你多心。我打聽過了,沈五姑娘原先定的親事,是已故太後的娘家,宮裏的胭脂水粉都從那家采買,說是大戶,那是人家低調行事,真論起來,貴著呢!”
玉淵不是那不明理的人,隻是牽扯到三叔,才讓自己鑽到了死胡同。
她握住眉心的手指,放在嘴裏狠狠一咬,“貴著又怎樣,我三叔也不差,這世上有幾人能中探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