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間裏一共有三四個人,都被齊安給嚇了一跳。尤其是顧唯,她正喝著咖啡,猛地咽下去一大口,燙的舌頭生疼。
顧唯茫然地看著齊安居:“你剛才是在跟我講話嗎?”
齊安居帶著難掩的怒氣:“當然是你。”
顧唯手裏還端著杯子,一臉無辜,她飛快地想了一下這幾天發生了什麼,分明和齊安居毫無交集。她剛想再喝一口咖啡,齊安居賭氣似的把她手裏的杯子給奪了過來,咖啡色的液體稍稍濺了出來,把顧唯的衣服都有些弄髒了。
“安居,你好好地怎麼了,跑到設計部來找我興師問罪,我不明白。”邊上的人都詫異地看了過來,顧唯怕她說一些有的沒的,還是把她帶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她把門關好,費解地看著齊安居:“說吧,你突然來找我做什麼?”
“你真的不知道嗎,最近關於這個項目亂得一團糟,兩個重要部門的負責人都告假離開了六橫,燦哥為這事兒沒少操心。”
顧唯皺了皺眉頭:“我聽說了,楊英成請病假,於鴻博也請了事假。”
“那你還能無動於衷,燦哥他現在這麼麻煩是為了誰啊,還不是你顧總的一個提議,他就極力地去促成,惹得上下都有了異心。”
“如果我是你,我還真做不到像你這樣沒心沒肺。顧唯,你不要把他對你的好當做理所應當,你既然在他身邊,不應該盡力地協助他嗎,為什麼總是添亂。”
齊安居的語氣很急,難免咄咄逼人,顧唯安靜地聽她說完,等她的態度平複了才說:“原來你是因為這件事情來找我的。”
她搖搖頭:“齊安居啊齊安居,你總說你喜歡梁總,從小跟他一起長大,對他感情深厚,可我如今才發現,你對他壓根兒就不了解。”
齊安居沉著臉:“你這話什麼意思?”
“在你看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真是太可笑了。首先我和梁總隻是簡單的合作關係,他作為甲方投資人,我作為乙方承包設計,他怎麼可能按照我的意思來做所有的事情,你把主次順序就搞反了。其次,他在你眼裏就那麼不濟,做決策僅憑腦子一熱都不需要仔細考慮的嗎,梁總是一個非常有行動力的環保主義者,外人可能以為他擔任現在的職務是因為要繼承家業,實際上遠不止如此,他是看到了風力發電方式背後的可持續發展,他認為這樣的做法能夠為我們國家帶來源源不斷的清潔能源,他才會一心投入進去。”
顧唯給齊安居倒了杯水:“我知道目前巡風9號遇到了一些麻煩,也許有過半的人認為,修建放流站是不對的,但那也隻是他們認為而已。難道別人說他錯了,他就真的錯了嗎?安居,你也認為他錯了嗎?”
齊安居愣在當場,一時竟不知如何開口,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連我叔叔也不讚成。”
“你叔叔一定什麼都對嗎?他是著名的紅月投資人,利益為先是他的習慣性思維,可許多時候,我們不能隻考慮利益。國家需要有責任心的企業,為這個社會帶來更大的正麵影響,而這些影響同時也會給企業帶來隱形的效益,這本該是一種雙贏。”
齊安居別過臉:“但因為你的存在,他遭受著更多的非議,這也是事實。”
“你不是第一個說這種話的人,這類說法,我跟梁總已經聽過不少次,但我們都沒怎麼放在心上。流言不可避免,可如果因為外人胡亂講一些東西,就改變初心,他就不是他,我也不是我了。”
見她不講話,顧唯搖搖頭:“從前我還認為,你跟梁總兩個人門當戶對,應該是非常相配的,可我現在不這麼想,也許你並沒有你自己以為的那麼喜歡他。安居,如果是真的喜歡,你應該切實地考慮他的立場,對他有足夠的信任,可你並沒有,反而更在意外人的眼光,一點兒都不理智。”
齊安居說話已經帶了些許不易察覺地哭腔:“是啊,你當然有這樣的立場來否定我的感情,從始至終,我單方麵地投入,一無所獲,不像你,輕而易舉地就得到他的喜歡。你說我不理智,我也認了,他喜歡你,我就嫉妒你,我嫉妒地發瘋,嫉妒地恨不得把你給趕出六橫。偏偏我又做不到,隻能來找你泄憤。”
顧唯麵無表情地看著她,齊安居對自己的敵意她完全理解,有些難受又有些同情。愛情為什麼讓人變得這麼盲目和極端呢?
“我有時候真替梁總感到悲哀。”顧唯歎了一口氣:“那麼多人都把他做的事情歸咎到與我相關,他的心思也盡數成為了男人討女人開心的方式。安居,如果他在你的眼中是這樣的人,你還是不要喜歡他了,這樣的喜歡簡直就是浪費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