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安居無力地看著黎合:“為什麼所有人都說我不愛他,我如果不愛他,會等了他那麼多年,看到他就欣喜,看不到他就煩躁嗎。”
“你要考慮清楚,你是了解他這個人,發自內心地認同他和欣賞他,還是被他風光的外在給吸引,像對待一件精美的工藝品一樣渴望得到他。那天在演唱會,我也看到了大屏幕上出現的男人,他的確奪人眼球,長相出眾,也許你第一次見到他,就被他的外表吸引了,再加上他各方麵的顯性條件都不錯,你自然會心動。可你不能把簡單地心動當情,愛情不應該是浮於表麵的感情。”
見她不講話,他歎了一口氣:“現在他有了喜歡的人,那個人能比你給他更多的快樂,如果你真的為了他好,就不該去抱怨和打擾。”
“你讓我真心誠意地祝福他們?憑什麼,那本該是屬於我的人。”
“齊安居,你看,你果然把他當做一件物品了。他是獨立的個體,不屬於他的父母,更不會屬於你。你隻是想要占用他,得不到就憤怒,開始傷害自己也間接傷害他,這很可怕,占有欲和單純的愛情完全是兩碼事。”
齊安居的醉意並未消退,她抽抽鼻子:“你可真喜歡說教。”
“我不是來說教的。”黎合終於卸下了嚴肅的一麵,放緩了語氣:“我是擔心你,怕你做傻事,特意帶你回去的。”
她心裏轟然一暖,莫名就想有了淚意。
他慢慢地把她給扶了起來:“安居,我剛才是真的被嚇到了。你不能跟自己開這樣的玩笑,海水已經漫過了你一半的身體,如果一個浪打下來,你也許會沒命的。我得跟你講一句俗氣的話,就是這個世上所有人都可以不愛你,但你得愛你自己。”
齊安居回想到剛才那一幕,才後知後覺自己竟然真的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幾乎是悄無聲息的,差一點兒連熟悉的人的最後一麵都沒有見到。
也許沒有人會知道,她生命的最後時刻是多麼的孤獨和無助,黎合說的更是對的,一旦她出了意外,梁雲川的人生也會跟著天翻地覆。
愧疚、後悔、四麵八方的責備,或將籠罩他的餘生。她差點犯了大錯。
此時此刻,眼前的男人半蹲著陪伴在她身邊,循循善誘,耐心體己,像一個嚴厲的父親,又像是寵愛妹妹的兄長。
她無措地靠在他的肩頭,終於完全釋放了自己的情緒,嚎啕大哭了起來。黎合半摟著她,輕輕地拍了拍她的後背,內心五味雜陳。
她哭了很久很久,沒有被海水打濕的他的肩頭,卻被她的眼淚染了一片。
“我決定放手了,黎合,我以後再也不要喜歡他,也不會打擾他的生活了。”
他嗯了一聲,心裏想的是,你終於叫對了我的名字,在酒後。
往回走的路上,他問:“你的車停在哪裏呢?”
“我不記得了。”
黎合十分無奈:“明天再來找吧,反正你這樣的狀態也不能開車,坐我的車回去。”
他從後備箱裏拿了一條毛毯給她:“別感冒了,這是初初睡覺時的被子,你先披一下。”
齊安居把自己包進去,露出濕漉漉的腦袋。
到了酒店裏,本來他們想從後麵進去,盡量不被人看到,沒想到剛下了電梯,迎麵就碰到了在走廊上打電話的齊明坤。
齊明坤一看到齊安居的狀態,愣在當場:“你怎麼搞成這樣的?”
齊安居叫了一聲叔叔,結結實實地打了個酒嗝。
齊明坤的臉當場就拉了下來,惱怒地看著黎合:“你帶去哪裏了,為什麼給安居喝這麼多的酒?”
“不是他帶我去喝酒的,是我自己在海邊喝了酒,黎合去找我……”
“那你們兩為什麼衣服都濕透了,尤其是你安居,你看看自己這副模樣,死氣沉沉的,真讓我失望。”
黎合幫她解釋:“齊總,齊小姐隻是心情不好,在海邊走路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一跤。還希望你不要責備她了,人都有情緒低落的時候。”
“心情不好,那你幹嘛這麼晚了去海邊找她,你們到底是什麼情況,黎合,你別想糊弄我。”
齊安居不在乎地笑了笑:“您別對我的救命恩人咄咄逼人,剛才如果沒有他,我可能命都沒了。”
齊明坤不敢置信地看著她,瞪大了眼睛:“齊安居,你該不會想不開去跳海自殺吧?”
她側過身去:“我累了,想回去睡覺。”
“你給我站住!”齊明坤伸出手,一巴掌眼看著就要落在她的臉上,黎合眼疾手快地擋住了她的臉,手臂結結實實地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