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唯無法形容此刻是怎樣的心情。
之前的那麼多天,她既像是在跟梁雲川較勁兒,又像是在跟自己賭氣。明明很想問問他,為什麼要戲弄自己,難道她隻是他聊以打發時間的替代品嗎,鬱秋回國,對她是非常大的打擊,就算顧唯不願意承認,這也是事實。
但是終究沒有問出口。從工作層麵講,她隻是他的下屬,哪怕私下裏是朋友,也僅僅是朋友,無人戳破那模糊的一層紙,她根本沒有責怪他的立場。
下午在雨中,她看到鬱秋站在梁雲川的身邊,更是真切地覺得,自己從頭到尾就是一個外人。他們金童玉女,太過般配,跟他們漫長的八年長跑相比,十二年前梁雲川對她的那一點遙遠零星的喜歡,也許太過微不足道了。
可是他還是來到了這裏,敲開了她的房門,對她說了這一番話。為了他做過的承諾,他說的隱晦又遮掩,但是她已經不再懷疑,確信他是愛她的。
所有的委屈和不甘,在梁雲川說出口的那一刻,煙消雲散。
顧唯靠著牆壁,慢慢地仰著頭呼出一口氣:“好,念在你對我的好,我再等一個月。”
梁雲川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幸好,他的顧唯終究是善解人意的。
他開門準備回房間,顧唯叫住他:“梁總,你為什麼現在就對我說這些?”
“我想你今晚睡得好一些。”
她佯裝惱怒:“我在你心裏就這麼脆弱?”
梁雲川忙換了說法:“那就當做是為了我吧,我希望我今晚睡得好一些,不止是今晚,而是整個月。”
顧唯憋住臉上的笑意關上門,隨即忍不住在床上滾了好幾圈。
鬱秋在房間休息的時候,有人在外麵按門鈴,她把門打開,服務生遞了一籃新鮮水果進來:“鬱小姐,這是齊總吩咐送過來的,以後您有什麼需要,也可以隨時跟我們說,我們酒店都會安排好。”
她住在這裏,承了人情,自然心裏感謝,於是問服務生:“齊總也住在酒店裏?他人回來了嗎?”
“在的。”
“我想去跟他打個招呼。”
服務生提前給齊明坤的客房打了電話,就帶著鬱秋過去。鬱秋本無意深聊,隻想當麵道謝,感激他的招待。
不過齊明坤倒是很想跟她聊聊,於是請她進房間的客廳裏小坐。
“鬱秋,你在國外待了那麼久,以後是準備定居國內了?”
“是的。”
“我以前聽安居說起過你的設計作品,這麼年輕就能成為國際一線品牌的設計師,前途無量啊。”
“齊總,您過譽了。我聽阿燦說,安居也在舟山,不過在定海,我還想有時間去找她喝喝茶。”
齊明坤歎了一口氣,語氣有些沉重:“她本來是做我的助理,但被我責令去了定海,因為她對雲川的心思太重,我怕會影響到她自己的生活,就逼著她離開了。”
鬱秋心裏一動,不知如何開口。
“安居從小就喜歡雲川,這事兒你大概能看出來吧。”
她有些尷尬地點了點頭,不過她也看得出來,梁雲川並不喜歡齊安居,所以對安居她也沒太在意。
“鬱秋,你還是愛著雲川的吧,說實話,我也喜歡你們能夠複合。不管怎麼說,作為一個長輩,看著你們那麼多年的感情,還是惋惜的。更何況,我實在是不喜歡顧唯。”
“顧唯?”鬱秋看著齊明坤:“您說的顧唯是?”
“雲川沒有告訴你麼,我還以為你知道,他心裏有了別人。”
“我知道他愛上了別人,但我不認識她。”鬱秋有些沮喪:“實不相瞞,我這一次來就是想挽回阿燦,可他的態度很明確,甚至都不願意見到我,恐怕我特意來六橫,離他這麼近也無濟於事。”
齊明坤的手指在沙發上敲了敲:“或許我可以幫你。”
鬱秋疑惑地看著他:“齊總,恕我直言,既然您很清楚安居喜歡阿燦,那您還要幫我,就不怕安居不高興嗎?”
“安居再喜歡他,也不可能得到他,這一點我心裏都很清楚。如果一定要雲川跟別人在一起,我寧願那個人是你,一方麵安居不會對你有什麼不滿,她始終都認為你才是站在雲川身邊的人,另一方麵,顧唯讓安居不好過,我也不想讓她好過。”
鬱秋揣摩著他的用意,能夠感覺到他很討厭顧唯。眼下她也沒有別的法子,隻好問:“那您有什麼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