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舟到了醫院已經是二十分鍾之後的事情。
臉色被太陽曬得通紅通紅,她忍著酷暑的天氣衝進去尋找,記者也正在詢問今天火災發生的原因。周舟正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忽然聽見小護士叫號。
“201號,陳青家屬在嗎?”
“在。”
心撲通撲通的跳動著。周舟嘴唇泛白,整個人幾乎脫力。
小護士拿著病曆本。聞言抬了抬頭。總覺得眼前的女人有點兒麵熟,可是卻又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你跟我來交一下住院費。陳青是你什麼人?”
“我母親,她怎麼樣了?!”
周舟扶著牆氣喘籲籲,嗓子火燒火燎的。
小護士也是今年剛剛才來實習的。即便是在醫院見慣了生離死別。可遇到這種事兒還是有些惋惜,“病人情況不太好,送來的時候全身麵積燒傷麵積已經高達百分之六十了。現在在重症監護室隨時監控。你還是做好心理準備吧。”
哐當。
手機掉在地上。屏幕瞬間四分五裂,周舟勉強的扶著牆壁。心已經碎了。像是浸泡在醋缸裏一樣難受。
“你沒事吧?病人這樣我們也沒什麼辦法了,隻能盡力讓她多撐一段時間!”
周舟不知道自己怎麼走到了一樓繳費。又從一樓走回來。
這一切像是做夢一樣……
對,這一定是場夢,不是真的。
周舟望著重症監護室的牌子。拍了拍自己的臉,“周舟,你醒醒啊。這隻是一場夢而已,不是真的,你快點醒來……”
周舟深吸了口氣,提不上前敲了敲門,裏麵重症監護室的們打開,小護士嫌棄的說:“幹什麼?這裏麵不能隨便進去的不知道嗎?”
“讓我進去見見她,裏麵的人是我媽媽!”
“不行,醫院有醫院的規定的!”
周舟喉頭艱澀,嗓子冒煙,眼淚在眼眶裏打著轉,任何人看了都不忍心,這會兒裏麵忽然有個人走出來,握著長長的一條打印單。
“陳青,晚上七點零五分去世。”
“……”
去世?開什麼玩笑?
周舟掙脫開小護士的攔截想要進去,可護士跟醫生根本不肯,屍體已經直接從重症監護室運去了太平間,周舟靠著牆哭的昏天黑地,這會兒驚動了外麵的記者們,一個個準備搶頭條,發現周舟也在,頓時眼睛裏冒著綠油油的光。
要是能搶到這個頭條新聞,他們下半年的業績就不用發愁了。
“周舟,裏麵的人跟你是什麼關係?”
“是你母親嗎?”
“請你回答我們的問題!”
周舟傷心欲絕,偏偏一群記者像是瘋了一樣圍著她,她就像是大海裏的一條浮木被人推過來擠過去,搖搖欲墜。
護士們想要將記者攔在門外,可是他們為了明天的頭條一個個的往裏擠,推。
周舟被小護士們保護著,眼裏滿是陳青的笑顏如花。
她說,“周舟,每個人都想要活的好一點,你父親也是,所以我不怪他,他是這樣的人,很正常。”
“你也不要怪他,他隻是吃苦吃多了,想要過的幸福一點兒,少努力一點而已。”
“周舟,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天霖是個好孩子,如果有可能我真的希望他能照顧你一輩子。”
“團子是上天給你的恩賜,我從不後悔把你拉扯大,我精神不好,有團子陪著你我也就放心了……”
“……”
昔日種種,浮現眼前。
周舟眼中含淚,推開了小護士,嘴角淺笑著,顛倒眾生。
“不如明天的頭條就叫周姓女星母親未患精神病,死於火災?”周舟說,“不,這個標題不太好,或許你們想要更有爆點的?”
幾個記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周舟搖搖晃晃,像是用盡了所有的力氣。
“周舟!”
熟悉的嗓音鑽入了耳朵,白雨嘉帶來的人趕走了那群記者們,他一身黑色西裝直接將周舟抱在了懷裏。
眉宇間都是憂愁。
他剛剛從酒店回來就聽見陳青發生了這樣的事,立刻馬不停蹄的趕來了。
剛剛看見周舟被他們圍著,白雨嘉的心痛的要命。
他最疼惜的女孩,怎麼能被人這麼咄咄逼人?
周舟的手攀岩在白雨嘉的肩膀上,仿佛一下子泄了氣,看到熟悉的人,她才有了安全感。或許在脆弱的時候人的精神是最容易依賴別人的。
周舟鼻子一酸,就著白雨嘉的姿勢抱著他:“我真的成了孤兒了。”
沒人愛她了。
周海從來不把她當做周家的女兒,陳青就是她惟一的親人。偏偏周萱萱還各種找她麻煩,即便周舟假裝自己特別他大度無所謂,可她心裏一直都是軟弱的。